席恒并不打算听,懒懒的阖上眼。耳边,是阿俏的细细碎语。又是一道闪电,那张脸好像在眼前闪了一下。
他抚了抚额,想,如果她懂得委曲求全一点,他也不会对她出手。可她就像一株不会弯曲的松柏,傲骨的结果便是被冰雪生生折断。
她,长安,硬性至此,宁折不屈。过了这么久,他仍记得自己站在长安身前,挑眉看着她说,跟着肖振南也不过如此,他有的我都有,只多不少,你不如就跟着我。
她将他牢牢地望着,许久才笑,点头说,好啊,只要你保我前途无忧,我就跟着你。
她确实没有食言。
跟着他,当着一份工作一样伺候他衣食起居,说着腻人的甜言蜜语,到也把他伺候得高兴。
他们过得还算和谐,他以为日子就是那样,她也是那样。
直到她离开,他还想不明白。一个人何以口是心非至此。她在骗他的时候,是不是偶尔也会把自己给骗过去。
想着她,不觉恼,更是心浮气躁。
她从未想过要屈服于他吧。这个女人,打一开始就打了那样的主意,选择在那样一个嘈杂和纷乱的清晨,踏着晨露,伴随不停歇的昼雨,从延绵的后山断崖坠落下去。
她的举动,惊扰了那场盛大婚礼,以至于新郎没有撑到最后便匆匆离场。
而她在崖边给了他最后一个电话。
她说:“席恒,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他清楚,心急下,怒吼:“长安,你给我站住,哪也不许去,等我过去,等着我过去听到没有。”
可她没有等他,他一直都明白,这个女人,要她乖乖听话,还不如直接把她敲晕关起来。
那一年的九月,雨水分外密集,绵绵缠缠。
他不眠不休寻找她,山崖下,甚至连江面都出动打捞。日复一日只差没挖地三尺了,仍是一无所获。
她凭空消失了。
肖振南撇下新婚妻子来搅局。
席恒看他不顺眼,也没有阻止。他席恒寻不着的人,肖振南来了也不过是浪费一些精力,求一份良心上的安慰。
毕竟长安和他也不清不楚过。
他一直不相信,长安就这样,没有跟他商量,离开了他的生活。
他不信,谁叫她曾答应过,游戏规则由他来制定。
所以,这一场游戏,他不喊停,她就没有那个资格。
阿俏见他紧紧的锁着眉,也锁住了满腹心事。她想用自己的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拂去他满怀的心思,却是定着没有动作。
她没有忘记,他讨厌人的触碰。
她低着眉,略微蹙起娥眉,犹疑片刻,艰难地说:“阿恒,如果,如果我说,是我助她一把,你会不会怪我?”
席恒宛如睡着了,阿俏这句话出口,他没任何动静。
阿俏十指紧紧相扣,深吸了口气:“是我放她走的,阿恒,我不想看你和肖振南为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不和。阿恒,她,她只是爱你们的钱,为了钱,她跟了振南。”
也同样为了钱,跟了你,你要揣明白装糊涂吗。
阿俏喉咙添了一把火,烤的她说不出来。
席恒蓦地站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瞳孔散着逼人的寒意。
对上他的寒芒,阿俏顿觉一股寒意破体而出。她明白,他生气了。而这个怒意,起于一段,她原本打算深藏的往事。
她更是清楚,惹怒席恒,她的下场不会比那个长安好哪里去。
或许,她会更惨一点。因为擅自动了他的人。尽管那个人,曾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她却是犯了他的禁忌。
席恒牢牢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就转身离去。
阿俏自一身虚汗瘫软在地上,睁着眼看着他拉开门,毫不留恋的跨出去。
她知道,这以后,她便再也不是他心中的阿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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