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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伺候的太监们见到这两位已经晕了,虽然知道他俩就是图个一醉方休,但是也都心里着急,连忙上前把他俩拉开。一是怕皇帝继续饮酒,喝得太多有什么不妥;二来也怕陆炳有什么失措的言辞举动,冒犯了天子。
陆炳却正在兴头上。这人或许是平素谨慎小心,压抑得狠了,这一醉爆发了出来,就是不松手,仍旧拽着朱厚熜的袖子不停地说着外星文。黄锦倒是想让他改拽着自己的袖子,跟自己唠叨,好让陈林带着皇上去休息,可是陆炳却认准了朱厚熜一个人,就是不撒手。
撕扯了半天,朱厚熜清醒了一点。他瞌睡得不行,于是就随口说:“别拽了……我和陆炳连榻同床,抵足而眠。以前在安陆也不是没有过……”
听了这样的吩咐,黄锦陈林虽然觉得不太合礼数,有些不妥,但是既是皇上的吩咐,再者陆炳以前也确实常与朱厚熜睡一张床的,也就咬咬牙,担下了这个事儿。把两个人半抬半搀的送到了西暖阁的配殿,服侍着睡下了,陆炳的眼睛也已经睁不开了,嘴里却仍旧在嘟囔着写什么。朱厚熜却是已经睡死了,闭着眼睛撅着嘴的样子显得有些稚嫩。
黄锦与陈林擦了擦汗,嘱咐了跟着的小宦官在门口守着,两人便也相携往自己的居室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当差呢。
第二天一早,朱厚熜就醒来了。其实喝了酒之后的睡眠效果并不好,他的头很疼,感觉着睡得也不怎么安稳,刚醒来的时候只觉的眼睛疼得要流泪,浑身都酸的挪不动。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了,一看,旁边怎么还有个人!朱厚熜吓了一跳,然后才看清楚这个人是陆炳。
朱厚熜皱起了眉。他是那种醉了以后什么都不记得的那种体质,一醉解千愁的时候的确是不错,但是像现在,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陆炳又为什么会在自己旁边睡着,这就比较让人烦恼了。
他从上辈子起就不习惯和人睡一张床,甚至当他入睡的时候一间屋子里都不能有第二个人,否则就会因为心理性的原因失眠。小时候敌不过小孩子的生理本能,奶妈和保姆在的时候也撑不住睡着了,有时候陆炳也在同一张床上他也能入睡。但是打从四岁起,有了一定的发言权之后,朱厚熜的卧室里就不允许其他人随便进入了。就连打扫也是每天固定在辰时三刻,由当时还是小太监的黄锦做一下清洁工作。
朱厚熜皱了一下眉,黄锦他们肯定不敢自作主张,把陆炳带到自己的床上睡觉。那么,这也就是他自己下了的命令了?
咳!喝醉了可真不是好事……朱厚熜嫌弃的看了看陆炳死猪一样的睡相,然后稍微活动一下自己酸痛的肩膀,准备起身。
“嘶!”朱厚熜抽了一口气,动作猛地停下了,僵硬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脸色也猛然间褪去了血色,变得惨白。
下半身传来的锐痛让他脑仁都发麻了,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头晕。
朱厚熜觉得下面某个很难以启齿的地方好像有东西在顺着大腿内侧和股沟往下流,他的眉毛眼睛都皱到一块儿去了:不会是……痔疮吧……
真是……尴尬死了……这还有外人在旁边躺着呢……这下可好了,全程都得让陆炳观看自己狼狈丢脸的笑话。
“来人……”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喜欢留人在屋里伺候也有很不方便的地方。
声音低落得还比不上猫叫的声音大,朱厚熜咬咬牙,提高了声音:“来人……进来伺候!”
胸腔的震动牵扯着肌肉,拉扯到了下面的伤口,朱厚熜感觉自己都能听到伤口撕裂的声响了。他的痛觉神经在这一刻出奇的发达敏感,强烈疼痛让他只觉得耳边一片乱哄哄的声响,好像耳鸣。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X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有疼晕过去的一天!朱厚熜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之后就彻底人事不省了。
等朱厚熜再次睁开眼睛之后,感觉下面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身上换了一身内衣,好像也被用水擦拭过了,感觉挺清爽的。
擦在伤口的药膏里面估计加的有薄荷,凉凉的感觉有些怪异,但是也让火辣辣的伤口挺好受的,起码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疼了。朱厚熜有些脸红,这上药的不是黄锦就是陈林了。虽说他俩也是打小就伺候他的,但是痔疮……这总让人感觉着不好意思。再说了,那个地方被人扒着看了一遍,心里别扭。
朱厚熜迅速的做好了心理建设,压下了尴尬的情绪。自己感觉脸皮又厚了,脸上的热度也退下来了,然后有些笨拙的转过身——不敢有太大动作,怕撕裂伤口。
这一转身,又是一惊,差点就直接坐起来了。幸而身上酸疼的厉害,肌肉不听反射神经的,这才没又撕开了伤口,再次酿成悲剧。
床前的地上,直挺挺的跪着一溜儿人。
从第一个陆炳,到黄锦,陈林,再到平常伺候他穿衣梳头的刘顺,丁克明,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看门小太监,总共跪了八九十来个。
“这是怎么了?”朱厚熜有些诧异的问。刚醒,声音有点干,于是他咳了两声,又加了一句,“都跪着做什么呢?怎么不倒水伺候着?没见朕已经起了吗?”
跪得最近的黄锦立马一骨碌起来给他倒了杯茶,看着朱厚熜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放好了杯子,又自觉地回去跪着了。
“做什么呢你们?”朱厚熜看着他又跪下了,真是奇怪极了,又看了一遍这些个静静地跪着的人,“你们怎么还都跪着?陆炳,他们跪,你却是跟着跪什么?”
难道昨晚不是他自己让陆炳睡在旁边的?真的是黄锦他们自作主张,所以现在在求饶请罪?这也不会啊……黄锦一向都是个谨慎小心的人。
朱厚熜狐疑地看着他们,然后欠欠身,想要坐起来,黄锦赶快又上前扶着他。
陆炳却在这时候抬头,正和朱厚熜看着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于是他的视线又立即垂了下去,眼神里带着惊恐和心虚。
“皇上……”他的声音沙哑的可怕,不知道昨晚到底喝了多少,嗓子都毁成这样了。
朱厚熜收回看着他的目光,低头抬起手,想要拢好因为坐起来的动作而散开的领口。
可是那因为不见光而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上,印着的那两点暗红色却让他止住了动作。
这,是什么……?
朱厚熜愣住了,他或许对于两性之间的某种基于生殖目的和纾解生理需求的活动并不熟悉,但是在现代社会成长的他,即使这十五年一直都在真空中长大,他也不会小白到不知道这是什么——更不用说他是在王府里度过了他的第二个儿童和少年时期。
荨麻疹不是这样的,所以这绝对不是过敏。
瘀伤必定会伴随青紫的痕迹,而这是纯粹的皮下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小型皮下内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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