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纪淮好奇“恩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初醒的嗓子还有点哑,有些发痒,陈逾司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用被子掩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纪淮在电话另一头听着被子枕头的声音和他大梦初醒似的声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心跳开始加速。
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手机听筒的处理之后,慵懒又有质感“放假早起,脑子被挤。”
“确实。”
很难让人不赞同的观点。
好一会,电话两头都没有在说话,这样打电话的机会不是很多,因为鲜少分开,唯一一次还是国庆的时候,那时候纪淮特别做得出,整整一个国庆都没有联系陈逾司。
“你什么时候回你大姨家里”
“等我哥他们来给我外婆拜年的时候,到时候我正好和他们一起回去。”纪淮拿着笔,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你呢叔叔回家过年了嘛”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没有。”
纪淮拿着手机刚想说什么,院子里传来外公的声音,纪
淮说了再见之后,把电话挂掉了。
是外婆煮的银耳桃胶,叫她下楼喝一碗。
纪淮应声之后过上棉服下楼,客厅里还留着墨香味道,那是墨汁独特的味道。外公今天写的那副字还摆在那里。
是张载被冯友兰命名为横渠四句的名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纪淮端着盛着银耳的小瓷碗站在桌旁边,外公见纪淮在那副字,眼眸一涩。
“你爸爸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的时候,我问他怎么决定当警察的。他跟我讲为万世开太平家国情怀。”
纪淮就像小时候听外婆讲故事一样,听得有兴趣,想到了妈妈日记写过的话,又问“所以你就同意妈妈嫁给我爸爸了嘛”
外公摇了摇头,回忆起往事,笑得慈祥但悲喜掺半“是你妈妈坏蛋一个,非说什么要报仇。一边在你爸爸那边不肯点头,一边怕我们不同意,天天在我们这边吹耳旁风,一天到晚夸你爸爸人好。有人来说亲,比我们还积极的回绝对方,没几天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们家有两个姑娘都有着落了。你爸爸又不知道,只知道你妈妈不肯点头但又听见风言风语,跑来找你妈,也是个傻小子,抱着全部家当过来证明自己心之所向。”
陈逾司收到一张照片,是一锅小火慢炖的银耳。
纪淮配了一行小字,一起发了过来。
纪淮昨天晚上去越南挖地雷吗快点起床去吃饭。
陈逾司给她回了一个外卖下单的截图,还没有来记得发送出去,他隐隐约约听见楼下有动静。开了房间门下楼,是赵骅回来了。
还有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们手里拿着相机正在对房子内部拍照,没拍照的男人见了下楼的陈逾司,随口和旁边的赵骅聊了句“你儿子啊”
赵骅“是啊。”
送客之后,赵骅从门口回来,见陈逾司还没有上楼,有些心虚的低头。
陈逾司侧身挡住了赵骅的路“什么意思”
“就我之前也和你说过的,房子可能要卖掉赔钱。”赵骅视线不敢往儿子身上,只能落在
旁边。嘴里也不知是在推卸责任还是抱怨,嘀嘀咕咕的又说“我真的是想要赚钱的,我也想着你年纪不小了,想给你奋斗点家产。谁知道会赔本赔成这样,我肯定不是奔着亏钱去的。但都是意外”
陈逾司忽地被他刺激的笑出了声,他打小就见惯了他爸被他妈损得一文不值,那时候不懂事还抱有过同情,到如今来,他妈真是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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