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该找谁干?”
“那就不该是咱们考虑的事情了。”陆远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赌和嫖是下三滥的事,但越是下三滥的事越赚钱,你要是把整个江南这两个行业垄断掉,一年能赚多少银子?”
老胡小赵俩齐刷刷吸口子凉气:“估计得大几百万两吧。”
陆远当时就笑了:“几百万?一两千万都打不住,到时候海了去的银子能活埋了咱们仨,所以,这块大肉咱们吃不上,最多跟屁股后面喝口汤,每年能分个百一二便不得了了。”
俩人也明白了陆远的意思。
这个馊主意是陆远想的,但这口肉陆远铁定是吃不上,吃肉的人是诺大的江南官僚集团。
搂银子、玩女人的永远还是那群高高在上的老爷们。
陆远现在还不是老爷,但陆远也不可能去做这群老爷们的白手套。
所以说,人还得这群老爷们来找,事有专人去做,污水泼不到陆远的身上。
“以前本官在淳安的时候,淳安当地的娼寮赌坊都是县里一些官吏自家开的,南京城全江南也一样,那些个权贵有点闲钱就好投资开个这种下三滥的场所,目的就是为了圈钱。
秦淮河这沿街多少青楼赌坊,哪家没有关系、哪家没有衙门的背景?
你开我也开,大家为了一个好地段抢的头破血流甚至结仇成怨,乱作一团,什么事都没有章程,让本官说,这种场合就得统一管理、整体布局,哪条街开几家青楼、几家赌坊,甚至是每一个府、每一个县都要有个定数,省的大家抢生意。
();() 赚来的钱统一分账,部院大臣们拿多少、侍郎拿多少、四品五品往下到芝麻小官拿多少都要有定数,一句话,人人有份,歌舞升平。”
陆远摊开俩手,说出来的话把老胡小赵吓的头皮发麻。
“从此之后,江南官僚绑成一家,谁想跳出去单干,那就是出卖整个江南六省,人能容,天也容不下他!”
马车缓缓停在了陆远家门口,晃动让胡赵二人惊醒,张张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陆远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弯腰走出马车。
出离马车这一刻,之前说的所有话全部随风飘散,话陆远没说过,将来这事也不会是陆远,甚至不会是胡宗宪、赵学雍去干。
他们可都是朝廷命官,是自幼苦读圣贤书的士林君子,怎么可能去干这么肮脏的事情。
不要瞎说,不然诬陷朝廷命官,那可是要杀头的。
“今日且先在本官府内偏房休息,明日一早,本官会交代你们如何去做,后面的事便和你们再无关系,只管安心看着便好。”
“是。”
两人已是全然不敢多嘴,这种事对他们而言完全是打破三观,能接受就已经不容易了。
这一夜他们俩够呛是能睡踏实了,陆远也一样,一个人呆在书房里,面庞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显的如此阴翳。
自己是严党的人,现在则忙着替江南官僚集团搂银子。
双重保险,总能过几年安生日子了吧。
只要能让韩士英这群大老爷们替自己掩护个几年,自己挟洋自重的计划就能实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没人想当刍狗,你们不愿意,我,更不愿意!”
“便看吧,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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