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举着油灯在书架上一一浏览,各类史书经传直接略过,自己从来没有碰过这些;最上层的也不必太细看,那时长得矮,够不到。目光主要放在下层一些有趣的笔记野史上,倒确实找到几本当年读得津津有味的本子,但翻看内容都不对路。
一本本细细地翻找,只要稍微有些印象,裴液都抽出来一页页去翻。然而如此翻遍了整个书架,都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感觉。
但如果不在这里,还能在什么地方呢?
来到这里之后,那种熟悉感又清晰了些,他已经几乎可以想起那个场景:自己靠在窗边,将书对着夕阳,借着最后一点余光翻阅着,那个字忽然映入眼帘,自己并不认得,多看了几眼,记下后出去问了一位文吏。
();() 可是现在那书去了哪呢?
裴液锁着眉重新将整个书架过了一遍,又在整个屋子里桌上桌下地翻找。
夜幕在一点点变得更加浓厚,雨又淅沥起来,距离常致远回来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今夜的“神眷”若要到来,恐怕等不了多久了。
裴液直起身来,只好接受自己没能激活那所谓【鹑首】的现实。
也许那书已经丢失或被谁拿走,此时是绝然无可奈何了。
既不在“缘法”之中,那也无法可说。
裴液夹着两册邸报出了公房,穿过院子时往厅堂看了一眼,那宽厚的披甲背影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似乎察觉了他看过来的目光,常致远摆了摆手,把他叫了进来。
一来到前厅,就感觉到这里气氛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与孩子们房间中的活跃宛如两界。
裴液作为知情之人,完全能体会到三位大人心中的压抑与煎熬。
他们其实也无能为力,只能干坐等待,但又必须要表现得可以依靠,就像蚁窝入口的围坝,面对将来的暴雨,唯一的作用是让洞中的蚂蚁以为自己仍处在保护之中。
他们所等待的结果只有两种极端——要么荆都尉赶到扫平一切,要么这个小小的县衙先被凶犯扫平。
裴液走进来低声问道:“有消息了吗?”
常致远沉重地摇了摇头,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两份邸报,孩子们喜欢看故事。”
“……”常致远脸色复杂了一下,像是告诉父母儿女死讯般的不忍,阖了下眼,睁开时又恢复可靠沉稳,“唔……其实我正想去找你,全县共三十七名带刀公差,已经分布在各个街口帮你们阻拦追击。后院有七匹马,你分配一下,让能骑的带一下不能骑的,分散往不同方向走……”
裴液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屋中的那些少年,抿了抿干燥的双唇,涩声道:“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沈闫平走了过来,低声道:“魂鸟一直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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