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暖阁里不止只有他跟元羲以及那些无需避讳的侍女,还有旁人。
是元羲容他存在那里的。
他怔怔想了一会儿,终是转身离开了小瀛台。
元羲重新回到了暖阁,见沈珏坐在那儿正把玩着他那银狐面具,似在想着什么。灯光映着他的侧脸,端静娟然。
若是平时元羲或有欣赏的兴致,今日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她已十分疲累,心情也不大好,只想好好睡一觉,便未赏这灯下的美色,直接冷了脸道“沈大人请回吧,本宫要安寝了。”
沈珏着她,见她俏脸似笼着一层霜雪,这般冷脸,却又有格外的韵味。这实在是位宜喜宜嗔的美人。这等丽色便是那当头劈下的一把刀,凡夫俗子是躲不掉的,避无可避。
在世上只怕找不到可取她而代之的色相。
沈珏笑了笑,笑意却未及眼底,他漫声道“殿下在旁人那儿受了气,回头却把气撒在沈某身上,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殿下对我,倒实在是绝情得很。”
这男狐狸精平日里知情识趣,十分上道,今日却格外没有眼色,元羲的眉眼彻底冷寂下来,只道“沈大人若不满意,可以不与我往来。”
元羲想起今晚之事,想起自己实在太过托大,以为叫七弦盯着他,以防他偷听或者作妖,这便足够了,未成想还是叫表哥有所察觉。自己确实太纵着他了,美色误人,果真是容易坏事。
元羲反思一番,便决定把话同他说开。两个人玩一玩解解压还可以,太越界便是失了分寸,绝对该喊停的。
沈珏的脸色变得难起来,她这话,似威胁又似拿捏,也或许根本不是耍手段,是想借此机会同他结束。
这般被人践踏,他长那么大还是第一回。
恰这时九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还十分快人快语道“殿下,这是沈大人做的寿面,想是殿下回来会饿,便叫我等殿下回来再下。我刚做好,殿下吃了暖暖身子。”
元羲诧异地向沈珏,沈珏着她,正色道“原是想给殿下好好过个生辰的,殿下既然不欢迎,臣便告退了。”
说罢撩袍转身,潇洒地走了出去。
其实宫里今日赏了长寿面的,元羲虽心中不
屑,但因是御赐,倒不好不吃。吃了面之后她便实在没什么胃口了,就这么直接去了三德楼。又这般闹了大半夜,确实是有些饿了。
元羲着九月精心烹饪的长寿面,坐了下来,慢慢吃了起来。九月手艺绝佳,于烹饪一道更是在御厨那儿出了师的,这面十分鲜美,元羲细嚼慢咽吃着,心中却在想旁的事。
沈珏是什么意思要先取之必先予之元羲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意图。
这一夜竟是格外漫长。到了这会儿,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元羲简单收拾一番,沾了枕头便睡下了,到第二日下午方才醒来。
顾幼澄下午亦来了公主府,她把昨日唱卖的账目做完,又把所得银钱全部带了来,请元羲验。
元羲过账,钱却未点,笑道“我自是信你。”
顾幼澄见聊完了正事,便纠结着问道“阿姐,你同哥哥又闹别扭了吗今日我约哥哥一道来,他却不肯,脸色还十分古怪,昨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
这实在有些复杂,元羲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见阿姐只是沉默,并不回答她的问题,顾幼澄便摇着她的胳膊撒起了娇“阿姐,我后来睡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都不能说吗你这样我也要生气啦”
元羲转过头来,着唱作俱佳的表妹,不由失笑,道“昨夜表哥遇上钟二小姐所坐马车马匹受惊,他怀疑里头有蹊跷,昨夜你们原本离开了,后来他又折了回来。我觉得他或许怀疑我,便与他直说不是我做的。”
顾幼澄听了嚷道“哥哥怎么会怀疑阿姐,阿姐你别瞎想。还有他不是折回来了吗怎么没同你说清楚,竟是你自己猜的”
这里头可复杂了,元羲倒不好解释,只含糊道“表哥没跟你说吗”
顾幼澄睁着一双小鹿般纯稚的眼睛着元羲,摇着头道“没有啊,哥哥什么都不肯说,我这才来问阿姐的。”
唔,表哥既然没说,她便也决定不同澄儿说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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