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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大殿之上，御膳房进献的诸般菜色，几乎个个带着“凤”字的好意头，又全都是极新颖的，果不其然，太后与天子逐一品尝，频频颔首。

尤其是那道“凤育九雏”，甫一端上，便毫无悬念地牢牢抓住了众人的视线。

天子率先挟起一箸，方才咀嚼了一口，登时眼前一亮，赞不绝口。

太后亦道：“这道凤育九雏，哀家吃着极好，意头也妙极。御膳房何时竟有这样灵巧的心思了？”

皇后如沐春风，面上笑意盈盈，这才将自己命黎萤司膳烹煮之事说了。

那太后听着倒觉得有趣。

一个乡野村妇，竟还有如此心怀天下的胸襟与气魄？

她本就有意打赏，起了兴致，索性命人将黎萤带上殿来问话。

黎萤已不是第一次同这些千尊万贵的“天家”之人打交道，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毕恭毕敬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太后也算慈眉善目，不过将她唤来，随口问了几句今日寿宴上诸般菜色的巧思，便留她侍立在皇后身侧伺候。

黎萤一一对答入流，叩谢隆恩，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礼数周全。

她偷眼以余光打量，今日虽是后宫家宴，但天子隆恩浩荡，也召了数位宠信的近臣同席。

裴国舅下首，便是曹织造夫妻两个，苏不迟不动声色地饮着茶。

陆循光同她视线相接之时，悄悄对她挑一挑眉。

这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动作，黎萤却心下一暖，也对他眨一眨眼，算是应答。

满座君臣，其乐融融，鼓乐起，帷幔低垂，一道影影绰绰的曼妙身姿，缓缓而出。

黎萤心下了然——该是阿蛮献舞了。

阿蛮今日所着，是陆家紧锣密鼓，好容易才依着黎萤所画的图纸，裁制而成的锦绣舞衣。

贴身的薄纱上，刺绣着蓝绿色的孔雀羽毛，层层叠叠的裙摆后，带着一条毛茸茸的长长拖尾。

那拖尾上，也点缀了孔雀翎和染色鹅毛，蓬松飘逸，几可乱真。

阿蛮头顶戴着高高的发冠，长发盘成整齐的螺髻，便正如绿孔雀那耸起的冠羽般昂然。

伴随着她轻盈的跳跃，举手投足间，舞衣上每一片轻盈的雀羽，都扑扑簌簌地随风抖动，而阿蛮，也仿佛是坠落凡尘的孔雀公主，灵动又充满了盎然的生机。

果不其然，阿蛮刚出场，便惊艳四座。

她展开右手，将拇指与食指捏在一处，那纤细的三指，拟态出孔雀头左右张望的模样，肩颈，手臂，腰肢，悉数随着舞乐的节奏摇摆，如风中摇曳的蒲苇，柔软，却又不失韧性；如山林中游走的灵蛇，神秘，又不失妖冶。

阿蛮忽而俯下身，长长的指甲在面前纷纷扰扰地展开，像含苞待放的繁华，恣意绽放，争奇吐艳。

她舞的，是一只灵动的雀儿，顾影自怜，临水梳妆身上的翎毛，又忽而昂然挺立着腰肢，迈着优雅的步子，漫步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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