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回去后顾醉眠足足躺了一整个白日才恢复过来,江楼月阴沉着脸,什么也没说,就是把除了小玉外的整个海棠院的婢子都给换了。
瞧瞧他怎么说:“再敢放任太子妃随意离开东宫,就提头来见。”
对于江楼月的态度顾醉眠一向不屑一顾,他气他的,她过她的。不过这节骨眼儿上顾醉眠也安分不少,只是她闲来无事便在海棠院练剑,这日练着便听有人上门,一猜便是江梨。
“参加太子妃。”江梨同往常一样只带了两个婢子,此外还跟着一个嬷嬷。
顾醉眠随意收起剑来,她不笑只轻轻地点头:“有事?”
“母亲怜惜妾,为妾找了从前乳母伺候,昨夜进门晚了,不忍打扰太子妃,特今日一大早便来请安,向您禀告这件事。”江梨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纵然是出了这样的事,她还能对顾醉眠和善的笑着。
“这倒是小事。”顾醉眠故作好说话一般,就在江梨要告退时,顾醉眠拦住了她说:“不过你的意思是说太子不怜惜你,本宫苛待你?”
这话可大可小,江梨眼神稍变不易察觉,脸色却是如常,她不假思索便跪下请罪:“妾无此意,还请太子妃恕罪。”
钱嬷嬷哪里见过这样的主母,纵然是在江梨外族家,还是在江国公府上,她再差也是小姐身份,可曾如此被人咄咄逼人过,简直就是挑刺。她忍不住便开口怼了几句:“素来知晓太子妃大度,小姐不过有些思乡,夫人便派我来伺候,不知怎么到了太子妃那就成了别的心思。”
钱嬷嬷到底是护主心切,全然不知顾醉眠的性子,其他婢子听到这话赶紧下跪,她一个刚来的嬷嬷怎么敢这么怼太子妃。
“说得好,真是个仆人。”顾醉眠先是拍手夸赞一番,但江梨已知大事不好,赶紧拉着钱嬷嬷请罪,可惜为时已晚,顾醉眠围着她们走了一圈随即踹了一脚钱嬷嬷说:“本宫大度?真是好笑,本宫便是不大度你又能怎样,要怪便只能怪她为人心机过深,害了不该害的人。”
要不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宋玉是受了江梨的挑拨,顾醉眠早送她去了西天。
顾醉眠如今再没从前的和气,她比剽悍的江文君更加野蛮,做事完全不顾情面和法令,钱嬷嬷被她罚了二十大板,江梨被她禁足。
从前顾醉眠还算的上是个好人,可历经种种,她早就是个声名狼藉的恶人。
这一场面被江楼月目睹了,他在东宫修了一座高楼,时时在高楼上观看景色,虽然最美的景老是偷偷溜出去,但总归还是在东宫不是吗?
顾醉眠,如果实在不能百年好合,那生生世世纠缠到死,我也是愿意的。
这件事传到了皇宫内,谢皇后有些生气,派了一个宫里的老嬷嬷给太子妃教规矩,又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江梨以作补偿。
那嬷嬷连东宫的门都没踏进去就被江楼月打发走了,他说:“本殿的太子妃,不需要别人教规矩,她一言一行便是规矩。”
“殿下,您也太纵然太子妃了。”云超不是个多言的人,就连他都看不下去,可见顾醉眠有多过分。
江楼月脸色淡淡地,良久不说话,云超以为没有答案了,他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是我欠她的,这辈子我是想对她好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每次提到顾醉眠,江楼月就会自称我,其实江楼月并不后悔自己的做法和选择,只是夜晚从床上冷醒时,他望向窗外,又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很怀念上辈子醒来就能看见她的场景,他天生手脚冰冷,他贪图她的温暖。
就在江楼月神伤时有一位官员走上前来:“参见太子,下官是为兰陵旱灾一事而来。”
江楼月恢复往日模样,他不开口那位官员也不敢说话。还是那官员憋不住,他双脚一抖又是下跪,手还在颤抖,说:“这三十万两白银,只有不到十万到了那兰陵,剩下全被户部尚书给收了。”
这事江楼月早已知情,但从没有太子为一个下属擦屁股的道理,户部尚书不过平庸之辈,熬了数年才坐到这位置,江楼月本不想救他,只是这户部牵一发而动全身,赵离死不足惜,只是眼下没有可供差遣之人。
“这钱是他一人吃了,还是你们都有份。”
“太子息怒,据下官所知,户部尚书得了十万两,这剩下的,剩下的便是。”这官员也不敢说完,江楼月冷笑,直接将桌子上的热茶泼了过去,官员不敢躲开只好硬生生接下,这手被烫伤了也不敢叫出声来。
“剩下都被你们瓜分了?朝廷的赋税是让你们吞了是吧。”江楼月直接拔出一旁的剑直接砍了官员的一只手,他冷冷地说:“下次再没用,便不是一只手的事了。”
最后这官员是感恩戴德走的,他只是用一只手就救了家族全人的性命,不过赵离倒是惨了,估计太子要弃了他。
“这赵离也是找死,以为本殿对江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跟着江政也有脸一样,呵,也不看看他配不配。”江楼月闭上眼对云超说:“派人将证据送给顾遥知。”
“直接给他?您不怕?”云超有些犹豫。
“不给他,他也能查到,不如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看他收不收。”这话一出云超便知江楼月是在考验顾遥知了,如果他做的好,只怕以后要平步青云,位极人臣也不为过。
东宫人办事很快,顾遥知还在屋内赏花时,外头就来了东宫的人来送东西,顾遥知接受了,还给了不少赏赐。
“爷,您怎么知道太子一定会送过来。”莫负春不解地问。
“我上次说接他东宫的案子又揽了兰陵旱灾一事,他应该猜到我什么意思,启帝不过是在苟延残喘,他寻那虚无缥缈地仙,以为药能救他,其实在生死面前,人人皆平等。”
“您在向他投诚?”
“是,我要将他安稳的送上皇位,不过等他登基后,齐国就要一分为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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