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宫里出来,淮王妃就在下朝的必经路上等人。
坐在不远假山的亭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来来往往的太监和宫女都以为她在等淮王殿下。
可偏偏淮王上了马车,陈坚却被叫到了太子宫里,淮王妃看的真切,随后也跟了过去。
太子见人来齐了,便说了句:“你们两个商量吧,我就在外面。”说罢自己走了出去,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陈坚很是疑惑,看着淮王妃。
淮王妃仔仔细细看着陈坚的脸,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个什么名堂,可看了半天,却是满脸失望,心里还在想着:“幸亏明珠长的不像他,可真是万幸!”
陈坚吃不准淮王妃的意图,转了圈随后坐下:“不是王妃今日是有什么要事?”
淮王妃终于把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也侧身坐了下来:“我为明珠之事来求大将军高抬贵手。”
“求我?”陈坚有些诧异:“为何不去求陛下?或者是耶律王爷?”
“求他们无用!”淮王妃很是平静:“在家国利益面前,女子的婚事最不值得一提,哪怕是受尽宠爱的明珠,他们会说,明珠平日里享尽了荣华富贵,是该为朝廷出力了。”
陈坚没说话,算是变相承认了这点。
“所以,我今日来,是想跟大将军商量个事情。”淮王妃目光坚定:“我想保住我的明珠,如果非要嫁,那我想把你的义女苏婉婉推到耶律宏德面前。”
陈坚听罢嗤笑了一声:“王妃,您的义女是义女,我的就不是了吗?”
“你开条件吧,我能做到的尽量去办。”淮王妃也没含糊,说话的语气重了三分:“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嫁女时要保我的明珠。”
陈坚其实一直没看懂淮王妃为何这样护着明珠,垂眸了半晌,问了一句风马不相及的问题:“明珠并非你的亲女,你为何这般维护她?甚至还要屈尊降贵来我这里找出路?”
“而且你也知道,我与淮王素来不和。”
“正因为你们素来不和,所以推苏婉婉出来的时候,他们才不会怀疑。”
陈坚笑了笑:“如果我不同意趟这趟浑水呢?”
淮王妃的脸变了变,艰难的咽了几次口水,手脚很是无措,见陈坚不肯让步,她很想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求他看在谢家满门忠烈的份上,求他看在明珠是他亲生女儿的份上,救明珠一次。
可脑海里不可控制的想起谢春熙临死时的惨样,想起她的遗言,还有谢老太太枯瘦的身躯,浑浊的双眼,终是咽下了这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我说如果,如果,如果他们非要娶,那大将军心里的首选是明珠吗?”
陈坚抬了头,对上淮王妃急切的眼神,点了点头。
预期的答案砸向她的时候,反而彻底死心,于是她自嘲的笑了笑:“如此,那就不劳驾陈大将军操心,也不牵连大将军趟这次浑水,今日是我不该来,打扰了。”
嘴上说着不在意的话,但扶着桌子几次都没起来,陈坚想上前搭把手,却被淮王妃阻止:“大将军高风亮节,刚正不阿,我竟然妄想大将军能昧着良心为明珠说一些假话,看来是我自取其辱。”
深吸一口气,到底是站了起来,慢慢挪到门边,推开门,头也没回的往前走。
太子一直站在不远的走廊下,看着脚步虚浮的淮王妃,也心知陈坚那边的路是堵死了,心里的烦躁瞬间就冲上脑门。
还没走出太子宫殿的大门,淮王妃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等在不远处的丫鬟赶紧上来扶她。
此刻,站在门口的陈坚目睹了这一切,自己也向门口走去,只不过余光中看到了太子,他急忙上前行礼,太子迟迟没有答话,他也不好直腰,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太子说:“陈大将军,真的好有原则。”
说完,扭头就走。
陈坚慢慢起身,回头看着太子的背影,一时间很不是滋味,因为他知道,太子对明珠的偏爱以及那份男女之情。
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徐明珠是嫁到契丹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身为未来帝王的太子又何尝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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