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何府的,回过神来,自己已然回到了家门口。
推开门见到的,仍是那棵桃树。这么些年来,她日日细心呵护,冬日绑麻绳,夏日雷雨天里撑油布。
桃树也不负她所望,每年都可劲儿长,年年春天的叶子长的枝桠都撑不住了一般,却好像是故意在与她作对一般,就是不开花。
“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你这祖宗了,偏不肯遂我的愿······”青黎苦叹一声,关上门在树下坐了很久。
伴着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脑中回想的,全是方才兰汀所说的话。
“咱们夫人可是这天下顶顶好的人物了。虽说我进府晚,不知那些个混账话都是如何传起来的,但那也一定不是咱夫人的错!定是那出府之人不识好歹,错怪了夫人的一番好意!”
是啊,当真是不识好歹。
青黎自言自语着,撑着头在树下看着这绿意盎然的园子呆,不觉竟睡着了。
梦里,有那久不入梦的人,也有时常入梦,却求而不见的人。梦里落英缤纷,城外是漫山遍野的桃花。
你们在山顶开的最盛的桃树下对酌,兴起时,那梦中贵客拔剑起舞······
“往后这里,便是我们的主屋。你看,门前我为你种了四时花木,让咱们院中四季都有花开···”
“等芍药花开的时候,跳给你看。”
“等秋菊开遍的时候,摘下几朵给你泡菊花酒。”
“等到腊梅盛放时,采下花朵上的积雪,围炉煮一壶清茶。”
梦中回荡着虚虚实实的声音。
“好那我一定在下一次桃花盛开之时回来。”
“等芍药开时,我给你伴奏。”
“等秋菊满地的时候,饮着你的菊花酒为你舞剑。”
“等到梅香四溢的时候”
青黎眼角滚落两滴热泪,那只存在于梦中的声音渐渐消失,方才的热闹烟消云散,只余挂在枯枝上的一轮残月。
——————
何立见青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见她出了门,便扯了扯你的衣角,“走啦。”
“你同她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嗔道。
何立一把搂过你坐在他腿上,给你擦着眼泪,“多大人了,还哭的同蔻儿一般。”
你拍开他的手,泪眼婆娑的盯着他看,不出一言。
何立心一软,“这些年你为她操的心还少吗?还算这妮子有些良心,知道是你在背后帮她。否则,难听的话可还有一屋子。”
你又轻叹了口气,看向门外。
何立捧过你的脸,用指腹捏着你的脸颊,“你这小娘子,贯是口是心非。明明都在心里原谅她几百回了。偏人家真找上门来时,还要说这些话,连见一面也不肯。”
何立莫不是给你吃了什么读心蛊,怎么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你不甘示弱的也捏上他的脸,“我就是气她!”
“既然早已知晓是我在帮她,何不早早的回来?若是心中有气,铁了心要跟我划清关系,又何不将那些帮她的人大棒子赶走?又为何每每还同蔻儿安儿玩的如此开心?”
“既是舍不得、放不下,又何苦端着架子?”
说到这,你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摆摊儿时吃了那么多的苦,还时常有醉汉闹事,若不是咱们时常派人守着,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了!······既然这些她既然都扛住了挺了过来,如今日子好过了,又何苦要求得我原谅?”
你身子一转,越说越激动,抽出手中的帕子摔在地上,“既是一心想要求我原谅,又何必还带着个帷帽,假装不识?”
何立一直静静地听着你泄完,嘴角还淡淡的挂着些笑意。你忿忿不平,何立却如此淡然,你一掌拍在他胸膛上,“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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