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殿前还闹了点事端出来?”陈贵妃又提起另一件事。
朱翊钧正要拿此事做文章,好插手人事,陈贵妃主动提起,他自无不答。
他朝左右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陈贵妃点了点头,宫女太监应声退了出去。
他这才将殿前的事情,与陈贵妃说了一遍。
临了,还补充道:“孩儿是看母亲对高拱有些生气,这才不忿,想与他讨个说法,也不知会这样。”
女人嘛,只要是为了她,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反而会更感动。
陈贵妃瞪了他一眼:“什么高拱,叫元辅!”
虽然是瞪人,但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没有收敛。
她接着话茬,继续道:“按你处置的意思,是这小太监离间上下,非是高拱跋扈了?”
得,这称谓跟这语气,朱翊钧立马听出了陈贵妃对高拱的感情色彩。
心中也再度确认,等这位母亲加太后位之日,就是高拱离开内阁之时。
“母亲,此事纵然有些别的说法,但这高拱必然也逃不了一个跋扈嚣张,否则怎么能让我在殿外下不来台。”
他这母亲也是个顺毛驴,哪怕是决定给高拱转圜一番,留一个体面致仕,也得注意方式方法。
陈贵妃果然轻哼了一声,显然是戳到她心坎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高拱跋扈也不是这一件事了,她对其成见已深。
她伸手给朱翊钧理了理衣饰,随口说道:“那你还给大伴难堪,司礼监提督太监可是他干儿子。”
这话的宠信,不要太明显,比之高拱,强上太多了。
朱翊钧打蛇随棍上,绕到陈贵妃身后,给她捶肩:“母亲,不是我非要给大伴难堪。”
“一来,那小太监无论是离间上下,还是摄于高拱不敢实言,都是欺君罔上,无君无父之辈。”
“这种人当值文华殿机要,司礼监多少也有失责之责,陟罚臧否,是人君之责,孩儿或不敢忘。”
“再者,面上高拱占了理,又揪着不放,孩儿只能处置一二,免得耽误了临朝劝进的大事。”
陈贵妃意外地看了自家孩子一眼。
自家儿子今日当真是转了性一般,谈吐之间有条有理,着实聪慧,也难怪百官多有夸赞,有人君之相。
她眼睁睁看着朱翊钧短时间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只觉得不可思议。
又想起今晨东宫的事……莫非真是大行皇帝庇佑?
她按下心头嘀咕,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嗯,还算周全。”
说罢,她又好奇道:“那让冯大伴再择一人顶上去就是,面子里子都有了,非要把蹴鞠踢到你娘这里来作甚。”
朱翊钧适时地顿了顿捶肩的手,而后才一声不吭地再度轻捶了起来。
陈贵妃很是敏锐察觉,出声问道:“我们母子连心,有什么话说不得?”
朱翊钧红了红脸:“母亲,不是说不得,只是一时有些不好启齿。”
陈贵妃摆了摆手,懒得言语。
朱翊钧这才说道:“母亲,冯大伴本就提督东厂,又兼管御马监内卫,这是内廷显要位置。”
“几日前,母亲又将他提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内廷机要尽在一身,繁忙得很。”
“就如散朝后,大伴便去处置奏疏,不能在跟前侍奉。孩儿这几日,多次想寻他都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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