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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第1页）

第814章

只要他想保下那名女子，顺顺当当地爬到天子面前，谁又能动她分毫？

一场“御前泣血鸣冤”的戏码，给了皇帝名正言顺，刑讯曹府的理由。

苏不迟与大理寺调查出的那些曹织造“结党营私”的罪证，又不知有多少，是裴国舅早放出的风声！

此番设计曹织造，看似是她与陆循光处处布局，可这其中，却分明还有裴国舅一双无形的大手，推波助澜！

他看似只是个不通文墨，只知舞枪弄棒的武夫，实则借着这层天衣无缝的伪装，暗中筹谋，好深的城府！

黎萤轻笑——是了，天子多疑，更深恐外戚专权，裴皇后稳居中宫，诞下嫡子，一朝册立为太子，便可执掌天下。这般形势之下，裴国舅依旧激流勇进，重掌兵马大权，他又如何可能是个胸无点墨的莽夫！

黎萤手心微寒，心中倦意更盛。

这些汲汲营营的算计，究竟何时才能离她远些？

她思念渔村，思念码头上喑哑的船笛，思念滩涂上一排排绿意盎然的海带，思念水鸟在沙滩上留下竹叶样的足印，思念那腥咸却自由的晚风。

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瞧在裴国舅眼中，已然说明了一切。

他轻叹一口气。

“是裴某唐突，惊吓了姑娘。”

他对黎萤深作一揖，脸上竟露出几分歉然之色。

“裴某本意，是暗中助黎姑娘一臂之力，陆循光能做之事，我亦可以。我的手段，绝不会逊色他半分。”

“不过，今日看来，我所做所为，想来只会令你心生畏惧，敬而远之吧。若同样的安排，出自陆循光的手笔，你只觉得他是被逼无奈的自救之举。这一局，原是我输了。”

黎萤只是立在原地，无言以对。

不错。

她亦曾忧心，陆循光会在这官场的尔虞我诈中，失了本心。

可今日裴国舅一语道破，她方才明白，她亲眼看着陆循光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寒夜中走来，她见过他所有的隐忍，蛰伏，谋算，和抱负。

无论他是空山新雨的昭昭明月，还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寒潭。

她都永远能望见他眼底的光，生死不弃。

黎萤的唇艰难地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喉咙中却仿佛塞了一团棉絮，素来能言善辩的她，今日竟难得词穷。

裴国舅不忍看她如此为难，反倒是先笑了起来。

“本将枪下，不知救过多少老弱妇孺的性命，若是人人都要感念本将的恩情，以身相许，只怕此时我府上早已人满为患了。”

“除掉曹织造，于本将，于皇后，亦有大大的裨益。黎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若是当真过意不去，便为本将的军士们，准备些南征北战之时，易于食用的佳肴吧！如此一来，你我之间，便也算两清了。”

黎萤自然满口答应。

裴国舅便也不再久留，起身欲告辞。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身形，沉声提醒：“圣上已然听出了你那『孔雀舞』的弦外之音。圣上尚未绝了让陆循光迎娶公主的心思，黎姑娘，你二人还需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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