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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其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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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守中？”听到这个名字，闻砚脸上先是闪过诧异之色，随即思忖片刻露出了然的神情，“这个人我认得。”

黎蔓已经对他这庞大的“认得”见怪不怪，闻言只直截了当地问道：“二郎能否具体说说？”

常言道“入伏羊肉，出伏鸡”，半斤羊肉横着切成薄片，灶台的火生得正旺，腌制过的羊肉随着葱姜、各味作料一同下进油锅里，稍稍接触便爆出喷香的味道。不待见汤汁便起锅，羊肉便不会被炒老，入口滑嫩鲜香。

“今天小厨房炒得还不错，”闻砚夹起一块羊肉细细嚼了，听完黎蔓的话便回答她，“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好像是我刚做大理寺少卿没多久？”

说完这话他又被自己逗乐，“这话说得不太对，我统共也就只入朝为官了半年多点儿。”

闻砚比方守中年长两岁，前者参加科举时年纪就不大，可想而知彼时的方守中也是个小少年。而闻砚第一次碰到对方的时候，是在某日下朝回家的路上。

“他好像是在和他同窗吵架？”闻砚回忆时有些不太确定，“我那时候急着去拿我定的扇子，也没有太仔细听。好像是说他同窗说他们那个夫子教得不好，自己在交上去的课业中画王八怎么了。”

“就稚子淘气想戏弄夫子罢了，三弟也起过这种念头，不过叫我说了一顿才作罢。”闻砚摇摇头，“萍水相逢，我也没当回事，然后我就听见方守中义正言辞地驳斥了他那个同窗，说他不敬师长，还背后语人，非君子也。”

一番引经据典，口若悬河、不依不饶地说下来，别说他那同窗，站在旁边的闻砚都被惊呆了，刚拿到手里的折扇也掉了下来。

“我看那他那同窗快被说哭了，秉乘着和事佬的心态，”刚刚走马上任的闻砚正处于无论碰上什么事都想管管的热心肠状态，“我就想着各打五十大板，我准备跟他说你别这么说同窗，再说说他同窗的毛病。”

十五岁的方守中很讲礼节，硬生生等闻砚说完自己的第一部分——即先打方守中五十大板的部分，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说累了，正准备叫小厮端杯水来喝一口歇歇继续。在这段空白间，方守中拱手行了个礼才又开了口。

“您是大理寺少卿大人吧？”

然后闻砚也被他用一板一眼的语气、“天地君亲师”“礼法不可违”的语调给反驳了。而且闻砚其人好风雅，虽不至于奢靡无度，但无论怎么着都是不肯委屈自己的主。府本就财大气粗，他又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当时出行前呼后拥、衣食气度都不用说，连新定做的折扇，上头的装饰也是金粉银箔。

闻砚也不清楚自己在民间被传成了什么模样，反正那日直到他回到家躺到床上歇息，头晕眼花，满脑子都是十五岁的方守中那句“一箪食、一瓢羹”的劝诫。

闻砚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地往诙谐的方向靠，可话里话外透露出了当时的无奈与震撼，黎蔓只消稍稍想象出闻砚彼时头疼的模样，就撑不住笑了起来。

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秀气的眉毛像山间的小溪，她手中的筷子都有些拿不住，另一只手捂着嘴笑：“二郎这是碰见对手了！”

闻砚回想起这件事本身是满满无奈，但眼瞧着黎蔓被逗乐，不知为何自己的心情也格外松快，再度开口时语气变成哭笑不得：“可不呢，那晚我辗转反侧，想着改天定要找他好好理论一番。”

我的排场虽然是不小，但我是花的是自己的钱，也没贪墨受贿，这年头还不允许花自己的钱让自己高兴了？

而黎蔓好奇地问：“可理论了？”

“论是论了，”闻砚摊了摊手，“不过不是跟我。”

闻砚那时本也忙碌，虽起了“改日理论”的念头，但一直迟迟没有践行。再次听见那说话板正气人的少年的那天，是他和一个同僚去酒楼吃饭，吃着吃着就听见楼外面似乎有人吵了起来。

闻砚说到这儿时脸色沉了不少，好半天才说：“他和吏部尚书的次子吵上了。”

“汪家？”黎蔓猛然一惊，她开始疯狂盘算这京城各家之间的姻亲关系和对应年份所生的大事，“他们怎么会对上？”

汪家世代簪缨，家中七十又六的老爷子是当朝帝师。这一代的汪老爷做了吏部尚书，家中次子今年二十又六，娶的是定国公凌家的女儿，现在户部供职。其一母同胞的兄长是长公主的驸马。

“郡主养在别庄大抵不清楚，”闻砚有些难以启齿，“那时长公主有孕，驸马一时高兴喝多了酒，回公主府的路上不甚被人冲撞，他勒令手下的家丁给点教训。那家丁没轻没重，死了人……”

黎蔓愕然，她眨眨眼睛，心情有些沉重：“死的人和这方守中有关？”

“此案由另一位大理寺少卿审理，我知道的不算太多，但同僚未曾提起过方守中的名字，”闻砚摇摇头，他低声说，“这件事依律应该将那家丁抓来处死，但长公主怀孕不宜见血，赔了银子，那家丁捡回一条命。本来公主府说是将人逐了出去，但没过多少日子人们又瞧见他跟在驸马身边。现在提起此事的人少，当时虽不算满城风雨，但京城里的人多少都知道些。”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历朝历代真是如此么？多的是将知情之人都斩草除根的。

对于那家丁逃脱一死之事，黎蔓尚且觉得在意料之中，可是没过多久便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闹市街头，她拧起眉，神色很是不悦，“……行事如此嚣张，未免太过大摇大摆、目无王法。”

“那个家丁的姐姐是驸马最宠爱的小妾。”闻砚给她解了惑，“那小妾哭得梨花带雨，驸马心疼不已便去求公主。”

黎蔓奇了，她微微睁大眼睛：“他竟然还去求公主？公主应了？”长公主怀孕之时他和小妾浓情蜜意，小妾的弟弟做错了事他跑去让妻子求情。

她父亲在世时快意恩仇，与夫人对膝下儿女的教诲都是要行得正、坐得直，若是跑去学了什么纨绔习气那真是会被他抡起大棍子满军营地揍。

结果天底下竟有驸马这般不要脸面的人？

“这个小妾彼时被养在别庄，长公主不知道她的存在，只当是驸马想让手下的人捡条命。她身怀六甲，驸马表现得格外上心，”闻砚对其中关窍显然知道不少，他摇摇头，“驸马求得厉害，她也不愿意在腹中胎儿还没降世时府上就见血，于是应了。”

这一番话的意思……黎蔓抿着唇思考了会儿，皱起眉：“驸马为人……”她没再说，但其间态度闻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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