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东宫的圣旨是连夜下的,送给顾醉眠的是第二日巳时送到朝廷驿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家女顾醒,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甚得朕心,着即晋封嘉和公主,特赐洛阳南街海棠宫开府定居。”宣旨的公公得了赏赐就走了,皇上赐了侍从二十人,婢子十人,嬷嬷三人,等等总之一应俱全,待遇算不上好,她无家世傍身,若不是将门遗孤又因太子默许之下害得九华派血流成河,顾醉眠怎会白得一个公主,可这又从太子妃到公主,明眼人都看见是作为补偿罢了。
九华派血流成河换来一个口头公主封号和婚约作废,这场买卖可真值,只是这场买卖还是将一个江湖之人囚在了庙宇之中。
按理公主为成亲应住宫中,但昨夜净萧何一通说辞,加之德贵妃也说了两句,启帝特许她在外开府居住,驿馆处刚领了圣旨,顾醉眠便随着一干人等前往海棠宫。
刚至门前瞧见这屋子虽是闲置已久,但瞧着也算风流一派。一众奴仆见顾醉眠来了便行礼问好,顾醉眠一眼望去竟从人群见了一个熟悉之人。于是走到她面前,那婢子见了立马行礼。
“参加嘉和公主,奴婢名唤小玉。”看着不过十八左右的婢女微微抬起头,不敢直视顾醉眠,她低眉瞧着是个安分之人。
“小玉?”上辈子顾醉眠被囚后,江楼月派了许多婢女伺候她,她独独看上了小玉随身侍候,因为小玉为人真诚,她不劝慰自己好好和江楼月过日子,也不多问其他的话,又多是默默做事,真心以她为主子。
“回殿下,若奴婢名字不合您意,请您为奴婢赐名。”小玉恭敬唯恐刚来这里就被主子责罚。
“无事,往日你贴身伺候即可。”顾醉眠让她带自己进去逛逛,连夜布置的公主府,虽不奢华,许是考虑到顾醉眠是姑苏人氏,装饰皆体现了江南风情。
“你们做你们的去吧。”这算是在洛阳有落脚之地,可是时闻寒改如何安排,说到这,昨夜让他做事,怎的今日还未有消息,顾醉眠摒弃了下人在后院思索着,谁料时闻寒竟从屋顶落下。
“你疯了不成,这里住的什么人,你也敢翻墙,在前门通报即可。”顾醉眠见他白日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翻墙进来,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别急,在下素来轻功很好又善于隐蔽,昨日你让在下在外候着在下等到了她们,然后给她们递了药。”时闻寒昨日按顾醉眠在外吩咐等着江梨和宋玉回去,以前时闻寒和谢春慢书信往来皆是江梨作掩护,因而昨日给她递药江梨并不起疑心。
“嗯,那日你在街上起冲突给她们下了药,这几日她们应该晚上都是失眠状态,苦寻名医没法治好,你为她们送药,必能博得一些好感,不过还好当日你易了容,否则就被识破。”
“嗯,当日在下气急却忘了江梨身份,不过也不能怪在下,从前在下在江国公府为慢慢治病鲜少能瞧见她,她与慢慢住得地方相隔甚远,不过我们私定终身后,慢慢托她为我们送过几次书信,但在下不喜她,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总觉得她眼神心机太重。”时闻寒解释道。
顾醉眠点点头,那日时闻寒为她们下毒其实她是可以拦住,只是她故意没拦住,毕竟时闻寒学医用毒,日后要推动江梨借宋玉的手给江文君下合欢散,得给她们一个拿得到药的门路,两位世家小姐怕是不好得到这种药,有了时闻寒会更加推动事情发展而且那解药里还夹了其他别的药,江梨心生多疑必会细细请人查看,宋玉就不同,她一定会让人试药后直接吃了,因而给江梨的药只是解药,给宋玉的药加了些让人疯魔的药。
“不说这个了,大哥日后我住这里,毕竟皇家赐地,我不能带你来,你可先在驿馆居住,这几日看一些宅子,你看了我为你付钱买下,你要调查之事得慢慢图之。”顾醉眠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她推测谢春慢的死同江梨脱不了干系,只是江国公为何要庇护她?这事得从江梨那里入手。
“你可真有钱,不过这事世子已为在下解决了,往后在下就一直易容并以他好友的身份随他住在镇北侯府。”
“净萧何?他为什么这样做。”顾醉眠心生疑问,昨日她已经同师兄说得很清楚,估计以师兄心智也猜到她想做什么,江楼月是齐国唯一皇子,要让他复出代价,那么自己怕是要复出百倍代价,是以昨日她下定决心放下师兄。
“净萧何?真是奇怪,你往日都是一口一个师兄,今日居然直接唤他姓名。”江楼月并不知晓昨日顾醉眠和净萧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顾醉眠突然和江楼月解除婚约的原因,这事到底有损太子名声,因而启帝只说是钦天监算的二人八字分开来都是极好的,放在一起便不合。
这样的说辞旁人信了就行。
“没什么,我同他已经划清界限,不过你住他那也行,你们关系好和我们关系好是两码事。”
“在下倒是纳闷了,今早遇见他问起你,他也没个好脸色。”
“嗯。”
见顾醉眠兴致缺缺,时闻寒便告辞了,只说以后有事再联系。顾醉眠目送他离开。
没个好脸色吗?这样也好,在她身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及时止损比日后万劫不复要好得多。
“小玉出来吧。”时闻寒来时小玉便在庭院转弯处等着,顾醉眠知晓她为人,并且她那个位置是听不清他们谈话,因而顾醉眠并未躲着她。
小玉在自小便在宫中,早已养成察言观色的本事,因着郡主来拜访她来寻公主,谁料公主和一个白发男子说话,所以她并未出声,想着这应是隐蔽声只躲在一旁,却也不走。
她倒是聪明,知道她若是走了今日命也就没了。
这是一个考验,顾醉眠虽信任她,但那是上辈子的事,所幸小玉还是那个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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