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泽主动让路三步,笑道:“好好好,朕不再说了,粥要凉了,快些张嘴。”
乔嫣然放开手,盛怀泽继续一勺一勺喂粥,中间也会断续问她,小菜要来点么,豆腐要不要吃,之类的话语,用完早膳,盛怀泽唤人进来,移走梨花桌几,着人侍奉乔嫣然漱了口,又把一干人等撵了出去。
盛怀泽和乔嫣然说了好一会话,还没有半丝要离开的打算,乔嫣然一脸纳闷的疑惑,道:“表哥今天没有政务可忙么?”
盛怀泽微微一笑,眉峰掠挑,道:“今日逢五,百官休沐,朕还不能歇息一天?”
乔嫣然有些歉意的挠了挠鬓角,婉声道:“我有些困,想睡会儿觉,不能陪表哥说话了。”
盛怀泽身姿不动如山,双唇上下碰触间,已切金断玉一般干脆的答道:“无妨,你睡你的,朕就坐这陪着你。”
乔嫣然垂首低声抱怨,道:“可你坐旁边,我怎么能睡的着啊。”
盛怀泽又抬手轻刮乔嫣然的小鼻子,笑意如湖面泛起的涟漪般,一层一层在眼眸内浅浅荡开,道:“坏丫头,外面雨这么大,你让朕冒雨回御书房,也不怕朕着了风寒?你就不心疼啊。”
乔嫣然没有答他是否会心疼,只道:“那我不睡,和表哥说话就是了。”
盛怀泽笑着揽她入怀,却没有再过分的举动,只是将秀丽柔顺的黑发摩挲在掌底,爱不释手的一下一下抚摸,轻轻一叹,道:“说什么傻话,你身子犯困,朕哪里舍得不让你睡,只要你记着,在梦里多想着朕就好了。”
乔嫣然眼中有止不住的热流涌上,低低的声音带了轻微的颤音哽咽,道:“表哥,你别对我这么好。”
盛怀泽的回答是一意孤行的无悔,轻声骂道:“又说傻话,朕会永远对你好的。”
放乔嫣然躺下,看她睫毛弯曲卷翘,露出一双水润润清澄澄的眸子,流波湛湛溶溶,心里只觉喜欢到了极处,声音如最温暖的那一道风,轻轻拂进乔嫣然耳内,道:“闭上眼,快睡吧。”
纵使闭上眼,也似能感到盛怀泽聚在脸上的目光,乔嫣然突然睁开双眼,在盛怀泽微笑的神情中,拿被子紧紧蒙住了脸,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道:“表哥,你坐床边,我真的睡不着。”
盛怀泽嗓内发出的笑意,含着最纵容怜惜的温柔,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那朕去外间看书,记着别蒙着脸睡。”说毕,迈步离开内室,坐到了外间暖榻,宛然另一种无言的守候。
乔嫣然慢慢揭开锦被,望着头顶的帐子出神了许久。
朦朦胧胧之中,窗外淅淅沥沥的疏落雨水声,依稀有些恍惚的侵入耳内,乔嫣然眼眸微睁,赫然发现,盛怀泽居然斜坐在床头浅廊上,单手支着下颌,正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她,两人的视线相距不足一尺之遥。
双目募得瞪大,乔嫣然已然“嗖”的一声,迅捷翻身坐起,犹如被猎人拿了弓箭瞄准,而受到惊吓的一只自由小小鸟,因起身太过猛烈,已有几缕长发,调皮的扑到脸颊,口内有些支吾道:“表,表哥,你怎么坐……”
忽想到床边的浅廊,表面是一层平滑的木板铺就,乃就寝后鞋子所放之地,盛怀泽堂堂一朝帝王,坐在那偷看人睡觉,若说出去,怕是无人敢信,乔嫣然慌忙探过身,伸手拉盛怀泽的胳膊,语无伦次道:“表哥,地上这么凉,怎么也没拿张软垫……不对,你怎么能坐在地上呢,快起来……”
盛怀泽任她拉自己起身,坐到松软的床际,本浅皱着的眉峰徐徐展开,一脸浅笑的伸出手,替乔嫣然理了理松散的柔发,温声说道:“还不都怨你,朕本好端端的看着书,你偏要过来捣乱,将满页的字全都变成了你的脸。”
和声抱怨中,盛怀泽拢完头发的手,轻轻触摸上乔嫣然的脸颊,目中有缠绵之意,接着道:“朕就思量着,想来是你梦中太过无聊,才从梦里跑来寻朕,引朕过来陪着你,对你,朕向来是有求必应,所以,朕就一直在边上看着你,这样你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朕了……不过,嫣然,朕的相貌很丑陋么,怎么将你吓成这样?”
乔嫣然激荡的心绪已渐平复,划在肌肤上的手仍留恋不去,所过之处由温生热,呈现出一片云霞艳丽之景,羞颜低赞道:“表哥眉似刀裁,目若朗星,实乃丰神俊逸之貌,咱们大盛朝无人可匹……只是,任谁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脸凑在跟前,都得要吓一大跳,更何况,我小胆的很。”
盛怀泽刚被称赞了的双眉,飞掠出优美的弧度,唇边笑意渐浓,道:“让你这么一说,反倒是朕的不是了……”
眼中闪过一抹促狭,手上轻抚着乔嫣然的脸,低低笑问:“不过,你将朕的容貌,夸的举世无双独一无二,那你可还喜欢?”
乔嫣然的脸已然红透了,雪白的皮肤掺着迷艳的绯红,是夺人双目的丽态,似害羞一般深埋了脑袋,小声恳求道:“我能不说么?”
盛怀泽抚着乔嫣然脸颊的手,划到她的下巴尖儿,手指轻勾,已将她垂下的头坚定的抬起,四目相对,盛怀泽目光灼灼,似是光芒万丈的熊熊烈火,说出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平静温柔,道:“可朕想听你说。”
避不得话且闭不得眼,乔嫣然顾左右而言其他,烧红的脸上,唇色亦是格外的鲜艳,依旧小声,道:“表哥这般容貌,大抵只要姑娘见了,都会望之倾心。”
盛怀泽似并不满意这个回答,目中仍然华光灿灿,深深刺入乔嫣然的双眼,再浅笑问道:“是么……可朕只为你一人倾心,你是不是也只倾心朕?”
乔嫣然心底莫名浮起不安的惊惶,盛怀泽从未这样逼问过她,不由小心的试探唤了一声,道:“表哥?”
盛怀泽的心有了点犯疼的错觉,没人知道,他灼灼火热的目光后,潜藏着不安与惧慌,看乔嫣然眸中浅露出一丝惊乱,突然不再想知道那未知的答案,掩去炙热灼烈的目光,只余舒适到暖和的温柔,轻声道:“嫣然,朕从未听你说过,你喜欢朕。”
伸手抱乔嫣然入怀,两人拥抱的姿势,宛如一对交颈的鸳鸯,她的下巴搁置在他的肩头,仿佛将他心头的那些烦躁也一并搁远,要求道:“说一次你喜欢朕。”
怀抱突然箍的十分紧,紧到乔嫣然觉着自己都被勒瘦了一圈,盛怀泽的声音中含了恶意的温柔,道:“若是不说,朕就……挠你痒痒。”四根手指已放到乔嫣然的腰眼,似乎随时蓄势待发。
乔嫣然只是短短一刻的犹豫,盛怀泽的手指已然展动开来,乔嫣然十分怕痒,于是在盛怀泽的怀里,身子乱颤的扭来扭去,讨饶道:“别,别挠了,我说,我说……”
盛怀泽止下手中的动作,歪过头颅,嘴唇欺进乔嫣然尚泛红的耳垂,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再附语低言道:“悄悄地说,只让朕一个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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