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逃不过心灵上的拷问,整个人也会始终陷入在一个被动局面里,哪怕其中有所隐情。
“顾哥,给我电话用用?”好不容易等到顾长风打完了电话,疾步上前,蹭着脚杨书香感觉自己说话有些不稳,没办法,谁叫这酒撞脑瓜子呢。顾长风把大哥大递过去,又点了根烟,问道:“这几天那屄小子老实没?”杨书香看了看左右,一边拨号一边点头,接通了电话,朝着对面言语了一声:“烦劳你给我叫一下柴灵秀。”很快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自己妈妈的声音:“喂,哪位?”
弄潮儿失足跌进浪头里,可抓到了救命稻草:“妈,我想下午提前回介,你几点接我来?”
原想着周五早早过去把孩子接到学校,等他学校里的事儿办完了,甭管是让他去自己单位还是让他跟同学或者是柴鹏搭伴去姥家,年前一就都得在陆家营住两天,可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今儿这雪会下得那么大。也难怪,从一中出来时柴灵秀尽顾着叮嘱杨伟了,上午又忙叨叨出去铲雪,才刚吃过晌午饭,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午提早打个车过去把儿子接回来,电话就打过来了。
柴灵秀听杨书香喘息得有些重,咦了一声:“你喝酒啦?”“我大带我出来吃饭,你吃了没?”杨书香没想隐瞒,据实回答:“用我顾哥电话给你打的。我们校长也在这呢,还有许加刚他们。”柴灵秀沉凝了会儿,没问原因,只是嘱托:“你大面前别逞能,听了没?”杨书香“嗯”了一声,胸口涨,憋了一肚子话要讲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听对面连续“喂”了两声,这才回转过神:“妈,我想你。”
“你坐车回来还是我去接你?”那边的柴灵秀没接儿子的茬,她只是这样说。
“还是你来接我吧……要不,我看我自己回介得了,但你得给他们说一声,省得我说话不管用。”这话总感觉不是出自儿子嘴里,敏感如她,柴灵秀像接收机似的“嘤”了一声,就听儿子又说了一句“我想你”,那可怜劲儿仿佛离不开自己,明明之前还哭着喊着要去城里玩。
“怎么听你话里有话呢?”柴灵秀微微皱眉,她凝视着窗外清扫堆积的雪,再次叮嘱道:“控制着点知道吗,别在你们校长面前失态!”杨书香连连点头:“妈,我考了年级第二,你说过要奖励我,还算数吗?”柴灵秀脸上敞着笑,却又用左手揉起了自己的眉心:“不都奖励过了?”杨书香为之一愣,话突地打起了卷:“撒时奖励的?”“拍照时奖励的,还不够?妈跟你说,不许恃宠而骄得意忘形,取了一点成绩就忘乎所以,还有,你才十六,别让妈再操心废话了。”
瞅着不远处的顾长风,杨书香朝着电话那边“嗞”了一声,唯有这样似乎能够让他心里生腾出一片净土:“那你想吃啥?我给你捎回去!”“啥也不想!就想清净两天!”这话的杀伤力果然十足厉害,把个杨书香弄得失魂落魄,不历经磨难想要取得真经谈何容易:“你小气,你不疼我了!”“好了好了,跟个孩子似的,挂了吧!”趁着话音未落,杨书香对着大哥大又“嗞”了一声。
“给你妈打的?”顾长风接过大哥大,问道。杨书香点了点头。顾长风想说些什么,干脆拍着杨书香的肩膀把他拉回到屋子里。
和柴灵秀这无间的话转身之后便如烟屁掐灭了似的消失殆尽,回到屋里杨书香端起了酒杯,他瞅着酒桌上其余之人好爽的姿态——包括自己的娘娘,然后冲着杨刚一举酒杯:“大,我跟你喝口。”胸口漾起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脑海中便除了柴灵秀,只剩下眼么前的这个中年汉子,以及自己身边那个一脸红润的女人。
这时,许加刚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凑到杨书香的近前,见顾长风在瞅着自己,呵呵一笑:“师傅,杨哥的咱们喝一口,我的先干为敬。”所谓的“韩信受胯下之辱”自然是出自老叔许建国的嘴,形势不如人,他算是领略到了。
“加刚你别让我,我哪会喝啊,我这纯粹瞎吧唧!”杨书香推辞着刚把话说完,顾长风那边撇着嘴就“哼”了一声,对于许加刚嘴里称呼自己所说的“师傅”
有些嗤之以鼻:“过来,上我这来!”像叫狗一样,把手心朝上,卷着四根手指头比划起来:“你拿啤酒跟我这装大尾巴鹰?”待许加刚跑到近前,顾长风自顾自点了根烟,冲着许建国召唤起来:“我说老许,你这侄儿有点不上道啊!”一低头头,抄起身后的燕京啤酒先后摆在了桌子上:“要喝总得来点花样儿!”,烟一叼,一手一个拿起燕京开始摇晃起来。
许加刚有些莫名其妙,许建国的脸可实在有些挂不住了,就用手碰了碰杨刚:“刚子,你说道说道他,咱好歹也都吃一碗饭!”杨刚拍着许建国的手,笑么丝儿地说:“让孩子们闹腾一下不也热闹!咱哥们弟兄就甭掺和了。”说着,举起了酒杯,示意许建国和陈宝坤继续喝酒。
“这么容易就把师傅认啦?”顾长风皮笑肉不笑,三角眼一虚缝,他把左手拿着的啤酒瓶朝着右手的啤酒瓶盖一磕,耳轮中“砰”的一声,瓶盖就打在了天花板上。与此同时,啤酒的沫儿也冒腾着喷了出来:“不是要敬酒吗,十秒内给我吹了它!”手一摆,比划着桌子上的啤酒:“内许什么来着,看见没,这些可都是你的!”
被顾长风搞出的动作吓了一跳,侧身看了一眼杨书香,许加刚稳着心神把嘴角也扬了扬,他用手一搓自己的头,从顾长风的手里接过了啤酒:“原本的时候……”,未说完就给顾长风搂住了脖子:“别你妈胡吣,赶紧给我喝!”硬生生把那啤酒灌进了他的嘴里。
这边的顾长风戏耍着许加刚,那边的李红照一边抿嘴笑着,一边指着杨书香手里的酒杯:“几天不见长剂子了?跟姐喝一口呗!”陈云丽伸手从旁一拦:“要喝跟我喝,可不许刷我们家三儿!”李红照眨了眨眼:“还怕我跟你抢?”
贴近了陈云丽的身旁,耳语:“婶儿的起色不错呦!”这荤话说出口,熟人面前陈云丽也跟着耳语起来:“长风不也把你喂饱了!”
“这身子越来越透,捅进去就给止痒了,可一离开又想。”李红照把玩着手里的半杯酒,这种话题她跟陈云丽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陈云丽则笑靥如花,揶揄道:“那是你屄里泛浪,缺长风用鸡巴肏你。要不就找个年轻小伙子,喏,对面那个生瓜蛋子如何?”对面的生瓜蛋子已经给顾长风灌下了两瓶啤酒,脸红憋肚,被李红照一召唤,屁颠屁颠晃悠了过来:“师娘,我的喝酒还算专业吧?”
看着许加刚欺近了自己身旁,不知为何,杨书香的嘴里总有些倒嚼感,戾气也莫名地从身体里涌现出来:没事认干亲脸还挺大!胃口一阵抽搐,层层酒气上涌,赶忙起身站了起来,只觉得有些晕,立即朝外奔去。
出东门走西门,进门后把厕所里的小门一关,杨书香“哇”的一口就倒了出来,随着眼角的模糊,便池里也变得一片五颜六色。今冬麦盖三层被,这恐怕是年前下的最后一场雪了,其时其地杨书香心里这样想。
排风扇在呜呜而鸣,杨书香的心在砰砰乱跳,青烟升起来后,杨书香对着便池又连续折出去两口,直到嘴里吐无可吐,脑子里就勾勒出“七十二条教义”里面的四大系列,令他感到矛盾的是,这世界变化快,快得几乎让人没法相信哪一个才是真,哪一个又是梦。刮着舌头连续吐了好几口唾液,闹腾的味道让他把烟也给一起扔到了便池中,冲了水,杨书香打着酒嗝来到了洗手池前,他左右照了照镜子,眼睛一片赤红。用冷水漱了口,吐出浊气之后心里忽地闪现出一个唐突念头。恰在这时,厕所的门开了,许加刚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杨哥,我,我有师傅啦……哇……”。瞅着许加刚那狼狈相,杨书香心说,你有师傅跟我有啥关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杨书香苦笑两声,难道这就是没吃早饭的结果?
……事儿结了回到杏林园时已经下午两点了,杨刚志得意满,他拍着杨书香的肩膀,问:“你娘娘给你煮的鸡蛋咋没吃?”坐在沙上,杨书香耷拉着脑袋,用手来回搓着自己的脑袋:“半盘子银丝卷都给报销了,吃不下了还吃?”耳台子火烧火燎,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凉快凉快。
站起身,杨刚从口袋里掏出存折把它交到陈云丽的手里时,杨书香正好抬头看见,同时看见的还有杨刚的笑,于是他就想起了顾哥嘴里所说的劳保用品,想起了许建国嘴里说的五一自己二哥杨书勤结婚的事儿,还有那陈宝坤骂骂咧咧被自己大大拦着驳回的镜头。
在高跟鞋哒哒的摩擦声传进耳朵里时,杨书香看到自己娘娘施施然走进卧室,大大则是一屁股坐在了沙上,杨书香就晃悠起身子尾随追进了卧室,进门后他突地窜上前一抱陈云丽的身子。陈云丽像中了定身咒一样顿住了,香味附着过来,杨书香便说了:“下午我要回介!”手就探到她两腿间,对着她的私处抚摸起来。
“就不陪娘娘了?”带着丝丝魔力,陈云丽的声音依旧绵软,手也一样绵软,对于杨书香来说,这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灼热,令人兴奋不已,就鬼使神差般朝后缩了下身子,松开手时又控制不住地朝前一涌身子,碓出去时差点让陈云丽哼叫出来,然后就心有所悟:“再这样下去恐怕……”,他真需要静一静,缕缕这里面的情况:“娘娘,晚走早走都是走,我去楼上跟我爷我奶言语一声吧!”说完,遮掩着下体疾走了出去。
本想劝阻让侄子从这再住两天,谁知他前脚刚上楼,后脚兄弟媳妇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杨刚和陈云丽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既然要回去,这冰天雪地的天还不如顺道去趟梦庄呢,把柴灵秀一起接回家岂不更好。再者,给侄子放宽一下空间让他沉淀个一二也算是缓和一下情绪,看起来也只能这样做了。
放下电话,杨刚跑去了北屋,他偷偷往吉他袋里塞了二百块钱。陈云丽走过去,杨刚就攥住了她的手:“哎呀,咱也得缓缓了。”陈云丽就拉着杨刚走出卧室,把之前给杨书香预备出来的那条内裤拿在手里,脸上带笑的样子杨刚一看就明白了:“还是你有心!”相拥在一起,两口子的心也汇聚在一处,真的是把那细节做得滴水不漏。
“还行吗?要不一会儿等三儿下楼,我来开车!”陈云丽的脸蛋白里透红,往杨刚怀里一扎。杨刚轻抚着陈云丽的后脊背:“没事儿,别让爸看到我喝酒开车就行。”脸上一阵欣喜,自内心:“回来我给你舔,还能再来一炮!”陈云丽羞喜连连,抬头看向杨刚:“三儿还会再来的!”情不自禁,身体已然微微颤抖起来。
……梦庄乡镇公路上的积雪已经给汽车轧得有些瓷实,这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开到了梦庄乡政府。把车子停好,杨刚携手陈云丽和杨书香一前一后走进了乡计生办。曾经沧海,房前屋后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虽然变了模样,可这里的一切杨刚仍是如数家珍一般,再熟悉不过了。如今北面的大空场盖了房子,无非就是变了个花样,再往北过了梦庄初级中学就是集市,于杨刚而言那就更熟悉了。
迈着四方步子走进乡政府,杨刚和柴灵秀的顶头上司——自己未过门那二儿媳妇的叔叔老丁客套两句算是打过招呼,酒待后必然要喝,今个儿就暂且告一段落,至于说许建国他们家那也是不能去了,杨刚心想,既然做也做了,行不行最后这一撩自己总也得给它画上句号,过一个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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