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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拍戏这事儿，还真没它表面上看的那么轻松，粗看没什么，细看全是门道，走一步挖一坑，掉下去都不得信儿。

到了这个时候，这部电影儿已经拍差不多了，估摸着，最多再过上一个星期就得杀青，往后走，全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场景，靠着群众演员垒起来，用到叶凡的地方，大概也就只剩下最后那场监狱里的戏了。

本来这场戏不久之前就拍完了，结果到了该拍的时候，导演说往后挪挪，这一挪就没了音信儿。叶凡无意间听那些工作人员在场边聊天，才知道是王婧提议的，说多多让自己感受感受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只有真的感觉上来了，这点睛之笔才能拍的好。

可不是呢嘛，对此叶凡是深有体会，这电影儿越拍到后来，那种喘不过的憋闷感越强烈，剧组上空就跟罩着一鞭子似的，整个一被刷得直转的陀螺，二十四小时连轴还，都不知打哪儿来怎么多紧迫感，高考都赶不上这玩命儿。

这不，中午的饭点儿都过了，这场戏还没拿下，全剧组都陪着受罚，谁都不能先吃，干熬着。每次有问题，都不是出在那几个大头身上，他们是什么人？演了这么多场戏，哪怕是不能找着这戏的精髓，演着演着也能顺过去喽，老话不说的好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小角色那里栽了跟头，错处无非都是出在所谓的“没经验”上，这么一推，自己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全然不顾给别人带来多大麻烦。

很多剧都这样，靠着点儿人脉关系网之类的，让自己手下的艺人或者是干女儿什么的在荧幕前给大家伙儿混个脸熟，虽然平日里上街没有什么疯狂粉丝冲上来要签名儿，但是吃个饭能被人认出来，也是值得向身边人炫耀炫耀的事情。真实打实说那戏感，简直比叶凡那烟瘾还稀薄，大概也就群众演员往上走那么一丢丢的水平。

赵导正着脾气，把那个小配角骂的是狗血淋头，整个片场的工作都停了下来，带着点儿不耐烦和幸灾乐祸，个个目光如炬地往那瞅。

是个男孩儿，眉清目秀，听着训话脸上的表情挺悲痛，赵导每停一次他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认错认得特别的勤快。

叶凡觉着胃有些绞痛，拿拳头抵着，背部微微弓了起来。对这场景，他着实是心有戚戚焉，带着那么点儿同情的意味，没往那边看，可这不分神吧，胃好像疼得更厉害了，他皱着眉想着自己是不是吃坏什么了，还是说最近饮食太不规律把这胃给弄坏了。正在这时，李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凑到叶凡跟前去了。

“哟呵，这回没赶上你的场子。”

“啊？”叶凡脑子没拐过弯儿来，傻愣愣地看着李鑫。

“在门口听着赵导脾气，以为又骂你来着，正以为赶上好戏了，结果不是，嘿，真不是时候。”

“去你的，话不会捡好听的说啊，不带你这么磕碜人的我跟你说。”

“我来探班儿，你总不能把我往外头赶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甭管对方笑得是多么的让人不待见，只能生生受下，叶凡咧着嘴，小白眼儿翻得麻溜着。

说完这话，李鑫端起叶凡的下巴，左右挪着他的脸，细细打量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弄得叶凡是一头雾水，“嘛呢？”

“原先不觉着，可这么一瞅吧，还真有那么点儿三分形似七分神似的，怪不得。”停了一会儿，又接上一句，“怪不得。”

叶凡不知道李鑫搁这儿说什么胡话，懒得搭话儿。李鑫松了手，他搭上叶凡的肩膀，把他带到场边，安置在一个折叠椅里，自己也用脚钩过一小钓鱼凳坐下，他眼睛闪亮亮的，跟饿狼瞧着肉似的，乍一看都能看着时不时闪现的绿光。

这么大阵仗，干嘛呢？

“听说你跟这电影的编剧挺熟？”李鑫一张嘴，就透着一股不正经的味儿，他拿自己肩膀顶了顶叶凡的，笑得那叫一个暧昧。

叶凡脑子里王婧那张脸一闪而过，他皱着脸一想，说熟吧，也算不上，但要说不熟，人也不干不是？他只好模模糊糊地回答：“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熟就是熟，不熟就是不熟。”

“你得给我个折中的说法啊。”

李鑫一考虑，大腿一拍，说：“得，给你个痛快话儿，我来探的就是她的班儿，我是想跟她聊聊，给牵个线呗？”

“聊什么？聊人生聊理想，过段时间就开始谈星星谈月亮？”叶凡笑着调侃，“保不准小半年之后就得给你们包红包？”

“说什么呢，我能是这种人吗？公司规定了，签约期间绯闻怎么闹都成，不待上真家伙的，隐婚都得冒很大风险呢，我能这么干嘛？不能啊！”李鑫瞪了叶凡一眼，他说，“说正经的，最近我不跑完这剧的龙套吗，经纪人又给我接了一活，刚开始还成，但总觉着不是那么个味儿，所以得找找感觉。”

“什么活啊？”叶凡问，“干活还得找感觉，玩艺术的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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