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最终李鸣世退了一步,开口道:“你回来了。”
李简眉眼一舒,心中重石落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拉着他进屋:“这么冷,下次不要出来等我了。”
李鸣世强迫自己露出笑容,跟他一路闲聊,心不在焉。
那日他带着一头的血到圣宸宫里,皇帝问他:“你可知错?”
“是三哥先骂儿臣的。且儿臣没有动手。”他如实答道。
皇帝甚至没有抬眼看他,“那又怎么样呢?你欠着老三一条命,不是吗。”
李鸣世不敢抬头,却依旧说着惹人厌的话:“母妃……已经一命抵一命。”
“你倒是牙尖嘴利,”后宫妃嫔众多,也许皇帝都想不起他生母的名字样貌,只知她是一个罪人,冷声道:“嫔妃和皇嗣的命,孰轻孰重,你全然不知吗?”
李鸣世知道,但他仍倔着:“不知。儿臣并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贵重。”皇嗣的命金贵?那他又怎么会在冷宫苟活,又怎么会受委屈却得不到公道。
“你这是在怪朕?”
“儿臣不敢。”
“若是你觉得养在皇后膝下还不算贵重的话,那便回到冷宫待着去吧。”
李鸣世哽咽着,说不出话,他一个罪人的孩子,养在皇后宫里,那是多大的福气,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不甘心什么。
“别得寸进尺。”
他听见皇帝这样说。
是了,他是李简的弟弟,三皇子又何尝不是。
看着李简每日都被三皇子叫出去玩,他只能沉默。可李简回来后又会带东西给他,皇后也对他十分疼爱,凤仪宫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仿佛他真的是皇后的亲生孩子一样。
他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别得寸进尺。
他对自己这样说道,重复一遍一遍。
可堆积许久的情绪集中在某一刻一起爆发,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杀了李简。
那日李简回来,像往常一样,把稀奇的小玩具放在他手中,和他坐在一起喝茶。
他不该这样做的……他不该这样做的!
李鸣世红着双眼,看着儿时的自己无动于衷,踉跄着冲了上去,可梦里无人知晓他的存在,都是触碰不到的虚影,眼睁睁看着李简把那茶杯拿了起来,仰头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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