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周围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枫树,走在路上看过去是满眼的红,就像是一把大火烧尽了一座座小山丘。
习习秋风刮过,枫叶就沙沙作响,所谓一叶知秋。
许时居没想在学校教师食堂吃饭,两个人站在莘莘学子和桃李天下的老师们中间,太过格格不入。
“就这家吧,你吃什么?”许时居仰头看着菜单,上面的东西比较杂,但是也便宜。
两个人挑了个门面很小的饭店,打算凑合着应付一下。
“炒面吧。”
“那我也吃这个吧,老板,两碗炒面。”
卫辞暮找了张通风的桌子,有点掉漆,伸手摸了一下,不油。
这种木桌子在90世纪算是很新奇的事,毕竟现在家家户户都是智能机械桌。
“有什么发现吗?”许时居坐下来,拿了两个杯子开始倒桌上的花茶。
“没有,看上去每个孩子都很正常,”卫辞暮接过杯子喝一口,接着说,“教育所会找个理由过几天让这个班级进行血液抽取化验,到时候就能知道是不是了。”
许时居点点头,点开光脑开始看下午代课的教案。
卫辞暮觑他两眼,默默叹口气,许时居从拿到教案开始就一直在看,坐下看,走路看,现在吃饭也看,这是第五遍了。
偏偏他每次都看得认认真真的,跟狂热学者钻研学问似的。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蹒跚着把面端上来,走到桌边的时候许时居虚扶了一把,老妇人笑着说声谢谢,就转身慢慢走到门口,躺在躺椅上织毛衣,针脚很慢,一点一点抽动着黑色的毛线团。
炒面量很大,盘子也是大号,色泽看上去让人很有胃口,一口下去,许时居瞪大眼睛,脸色跟红绿灯似滚动的,舌尖蠕动几下,没敢再嚼,做了一个浮夸的吞咽动作。
拿着水壶给自己连续倒了三大杯花茶。
心里挣扎半天,还是没动第二筷子。他抬头看对面,卫辞暮正不紧不慢的吃着,没有狼吞虎咽,但盘子里的面和配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许时居看着他夹了一筷子姜丝放进嘴里,吸了口气。
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此时许时居难以言说,夹杂着一点点钦佩和幽怨的炙热眼神,何况卫辞暮学过心理学。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抬头:“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许时居盯着他的脖颈,看到他喉结滚动,面不改色的完成吞咽动作,下意识咽了咽生理反应产生的清口水。
“你这么喜欢吃姜吗?”许时居低头看着自己只动了一筷子的面,再看几公分远只剩下一半面的盘子,自不如人唏嘘道,“你是李绅的后代吧?”
对面的人一头雾水,姜?
饶是平时再机敏,卫辞暮现在也没反应过来。
疑惑的目光落在对面没怎么动的面上,最后开口,再次询问:“还好。不爱吃这个吗?”
“……………”许时居组织着语言,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无理取闹,“我觉得,炒面不错,但是一口炒面一嘴姜丝……对我的味蕾不是特别友好。”
最后没忍住又小声抱怨一句,“辣椒都没姜丝那么辣。”
“我面里没有姜丝,都是土豆丝。”卫辞暮顿住,把许时居的盘子拖过来,就着许时居的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对面的人就眼巴巴的看着他。
许时居的眼睛是偏深的琥珀色,瞳孔外围有一圈黑色,看上去很圆幼,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乖的不行。
此时就闷不吭声的盯着他,眼底水润润的,脸上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卫辞暮吞下去,缓了一下道:“你这面里好像都是姜丝,应该是老板放错了,要不然再炒一盘?”
许时居扭头看向门外的老妇人,织毛衣的时候上身伏得很低,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在找针眼。
最后叹口气,说:“算了,将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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