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不定的日子总是常有的,昨日才呼风骤雨,今日便天朗气清,不止夏雨,秋雨过后,也既有可能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只不过秋季的阳光似乎总是金黄色,那金色才没多久,又下了茫茫细雨,本事压抑的天气,下起微雨便更是让人抑郁。
宋茗打开房门时,沈川似乎很是不开心的样子,沈川见宋茗整理好东西,这是要走的前奏,说道:“你真的要走?”
宋茗淡然说道:“昨日下了好大的雨,已经耽搁了,今日微雨不碍事,我便走了。”
沈川见宋茗如此说道,强留不住,便只得说道:“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便送你上船!”继而又拿出一张百元银票递给宋茗,说道:“你身无分文,这些钱你留着,总有用处。”
宋茗突然很是认真地看着沈川,没想到在自己危难时刻,竟是一个曾经过往的的人而已,可惜宋茗早已不是当初宋茗,她的心早已经死了。
“谢谢你!”宋茗没有拒绝,她需要钱,往后恐怕便是孤身一人,孤独也好,悲惨也罢,总好过肮脏的嘈杂。
“这笔钱我日后会还给你,香港境遇,我会如梦一般忘记,希望你也是,保重!”还未等沈川说话,宋茗便匆忙离开了,沈川没有去追,只留下暗自伤神。
安子卿看望许久,从窗外看下,那是一片草坪,种得有玫瑰,不禁便想到了小时候,她钟爱菊,宋茗却喜欢玫瑰,两人为此争执不下,又想到不知宋茗在上海如何了,看着电话,迟疑许久,便打了一通电话到上海大戏园。
“请问宋茗宋小姐在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音。
“宋小姐?哪个宋小姐?”那头似乎对宋茗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以宋茗的资质,就算是上海大戏园,肯定也是不差的,怎能会不知道呢,于是又说道:“前些日子,约莫半月以前,从北平来的宋小姐。”
“请您等等,我帮您问一下!”那头迟疑了会儿,说道。
不久便是另一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沧桑,应是年纪尚大。
“您好,我找宋小姐。”安子卿又说了一遍。
“您是?”那头问道。
“我是宋小姐的妹妹!”安子卿说道,然而她却听到一个震惊又难过的消息,原来宋茗从北平去上海的那日,便出了事。
北平,自宋茗出事后便变得有些混乱,似乎都是警察的影子,连续下来,对于宋茗的行踪一无所获,安言玉这些日子以来,憔悴了许多,那精致白皙的面容,布上一层浅浅的灰色黯然。
“夫人,警察局局长来了。”管家刘叔不免也是正难过之中,不似往日的殷勤,捎带拉懒懒模样说道。
安言玉只淡然起身,这警察局来了多少遍,无非都是宋茗恐怕遭人所害,尸骨无存,凶手歹毒,毁尸灭迹,表示无能无力的说法。
那局长见安言玉依旧一脸模样,说道:“安夫人,我劝你你一句,切勿悲伤,宋大小姐,恐怕。。。。。”
“你给我闭嘴!”安言玉冷言说道,打断局长的话语。看着那局长又说:“我怎么说也算是南京国民政府这边办事的,你若是不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我定饶不了你们!”
那局长嘘声,这安言玉真是不好得罪的,虽说她不在南京那边,然而国民政府围剿时,她提供的军火,药物,可是帮了国民政府很大的忙,内部人员都知道这安言玉的地位,自是不敢得罪,至少在警察厅里,是无人不敢得罪的,上次安子卿被冠以贩卖鸦片,那却是南京那边直接下令,而这次,事关人命,还是安言玉的人,自是不敢不尽力,可这么一段日子以来,能查的查,能问的问,始终没个果,知道现在,也只发现定蛛丝马迹。
“安夫人,大小姐这次恐怕凶多吉少!”那局长最终哀叹说道。
安言玉惊奇地看了局长,那局长说道:“今天,在西边郊外河边,发现了一只耳环!”继而便拿出一只青色玉制耳坠,安言玉见那耳环,那正是宋茗唱头戏时她送给宋茗的,安言玉缓慢接过耳坠,便觉得四肢无力,脑海里一片空白,耳边尽是嘈杂声,吞噬了自己,便昏死过去。
宋茗到达上海时,微雨依旧,只是变得朦胧,白茫一片。叫了一辆黄包车,冒着秋雨,宋茗觉得心里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热得膨胀,热得烦闷宋茗知道,那不是热,只是狠意过甚,她想起段南子卿约见他,知道她喜欢刘笙的也就只有子卿一人,前夜子卿与她争执不休,为的还不是刘笙,原来是自己对刘笙感情,阻碍了她,宋茗不禁苦笑,终究是自己太过妄想,她终究只是个战后的孤儿,谁人怜悯她便是利用她,哪里比得上亲生,安子卿那要强的性子,又怎么会低头,一切竟然都是骗局,都是一场落寞。
上海的戏园,恍然屹立在眼前,不似北平的戏园那样古雅,上海大戏园,更像是庄严的,神圣的一般,前些年,上海戏园本是陈年旧物的建筑,今年西方玩意儿不断涌入,上海大戏园新的建筑加以欧洲罗马建筑的特点,宋茗看着这高大得让人窒息的戏园,缓慢走近,附耳在门边,那热闹嘈杂的声音让激起她心中的复仇,所有一切的似乎都是新的开始,该死的不该死,她逗不会放过!
宋茗扬起笑容,轻轻敲门,那厚重的门开了,里边的人问道:“你是?”
宋茗微笑说道:“我是宋茗,从北平而来。”
安言玉躺在床上,合不成眼,她知道安子卿和刘笙在一起了,她的努力白费了,宋茗又生死未卜,只怕镜花水月,最终只是一场梦。
“夫人。”丫头玲儿高兴奔来,一路喊道。
安言玉依旧呆滞模样,不听旁的任何声音。
“夫人,上海来了电话,说大小姐现在在上海。”玲儿高兴说道。
安言玉缓慢回过神,猛地起身,问道:“你说什么?”
“大小姐现在在上海,平安无事。”那丫头玲儿见安言玉如此模样,只差哭了。
安言玉高兴至极,立即起身,前往大厅里,打电话给上海大戏园,想与宋宋茗说话,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那边,宋茗很是疲惫,早已歇下,安言玉只得改日再问了。然而她却不知道,宋茗早已恨透了所有的人,包括她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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