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拥有称霸一方的实力,方锐崭的安全被跟随者定位首要任务。
身为人族最强保镖杰洛特几乎一刻不离陪伴方锐崭左右,白日里随他一起游荡,到了晚上,他亲自在方锐崭房门外打坐休息,可以说形影不离。
此刻见隆武帝准备见一见方锐崭,他心下警惕,鸿门宴之事他略有耳闻,担心隆武帝会在接见方锐崭之时埋伏刀斧手,伺机夺取军权。
于是他送给方锐崭一支口哨,挂在脖子上,建议自己带上一些人潜伏在府衙周围,一旦情况有变,方锐崭吹号为令,他能够火速来援。
了解大明文人的阴狠,也为以防万一,方锐崭接受杰洛特的建议,带上徐英俊,李帅等人,前往临时行宫,参见隆武皇帝。
本以为此次见面,多半是大朝会形式:群臣身着大明官服,恭敬地站立两侧,皇帝端坐大堂之上,扫视群臣,太监一边高呼“有事奏事,无事退朝”,一边摆弄拂尘。
然而事实真好相反,府衙大堂知府之位空着,隆武帝坐在堂下,喝着内侍泡好的饮茶。
整个府衙大堂仅有隆武帝和两位内侍,再无他人。
这是个什么情况?人呢?都去哪了?难不成隆武帝在这个好日子就召他一人前来?
摸不准隆武帝想法,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臣方锐崭,参见陛下。”
对于见皇帝的礼仪,可没人教他,倘若是和平年代,自然有太监在重臣入宫前交代好一切,可现在是乱世,饭都吃不饱,谁还在乎礼节。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后世影视剧里没少看见朝臣觐见皇帝时的场景,照葫芦画瓢,试试能不能赌对。
隆武帝微微愣神,放下手中青瓷杯,神色疲惫地打量起方锐崭:一头乌黑短发,五官端正,面色红润,身材修长,看上去无营养不良,他的眉目间略有沧桑,不似普通泥腿子那般未老先衰,更像是士人。
“卿家就是朱爱卿常说方锐崭吧。”隆武帝端坐于红木椅上,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回陛下,正是臣。”
隆武帝强自挤出笑容,问道:“方卿家年少有为,旁人数年做不到的事,卿家一年便可完成,朕甚是欣慰。然朕有一件心事,想独自与卿家说说。”
方锐崭心下奇怪,能走什么大事,让隆武帝主动找自己聊,于是回答道:“愿闻圣听。”
隆武帝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他直视方锐崭,一字一句地说道:“朕于福州时,受尽郑芝龙制约,数次提出北伐事宜,均为郑芝龙驳回,做了一年傀儡皇帝,朕心中甚是苦闷,今特意召卿家前来,欲问卿家,卿家可要学那郑芝龙乎?”
啥?方锐崭懵逼了,学郑芝龙?学他卖国吗?老子可是新时代的有志青年,怎能和卖国贼相提并论。
“陛下,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如果我要学那郑芝龙,我还打那应天府做甚,我还杀那么多鞑子作甚?这不是自断后路吗?倘若陛下不信我,我愿独自离开,不带一兵一卒,自己北上抗清!”
方锐崭被隆武帝的一番话说的心中愤懑,自己一心抗击鞑子,皇帝居然还怀疑自己拥兵自重,太伤人了,愤怒之下,他竟忘了称呼,直接称起我来。
面对手下拥兵十余万,割据一方(隆武帝自己认为)的武将,隆武帝心里不虚那是瞎扯蛋,但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他决定孤注一掷,现在看来,面前这年轻人政治上几乎是小白,之前的反应证明他并没有多深的城府,看来国朝中兴有望。
“方卿家何必动怒,不如坐下喝杯茶水,朕与你慢慢聊。”
隆武帝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让方锐崭心中有气,这就是历史上还算英明的皇帝?怎么出语如此伤人!
憋着气,在两名内侍快要喷出火的目光下一屁股坐在隆武帝边上,只是喝着茶水,不愿说话。
“先前是朕不对,怀疑卿家忠心,卿家别往心里去,大军还是由卿家领着,切莫再说独自抗清之事。”隆武帝主动认错,这是大明历史上少有的事,给足方锐崭面子。
皇帝向臣子认错,我了个乖乖,方锐崭差点没听清楚,这是什么节奏?服软?不对,自己不需要他服软,自己的心胸没那么狭隘。
“陛下言重了,臣只是阐述自己的志向,如今满清无道,奸臣误国,江南士绅多心向大明,奈何无效忠之主,各自为战,无数能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臣虽出身草莽,也知晓胡族残暴,每下一城,遇反抗便屠一城,臣为江南百姓而战,为国朝延续而战,虽死犹荣,臣欲效仿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算是表明自己要和鞑子死磕,皇帝老子你就放心吧,没事别瞎想。
方锐崭的一席话,深深震撼隆武帝,他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遇见如此忠贞之士,此乃国朝之幸也!
隆武帝拉起方锐崭的手,一年来的苦闷在这一刻宣泄:“方爱卿,朕登基大宝以来,惟有二人深得朕心,汝便是其中之一,如今国事艰难,朕夜夜难眠,苍天有眼,朕幸得爱卿,光复应天府,国朝中兴有望,爱卿若有所求,朕均应允,只望爱卿与朕齐心协力,共复大明江山!”
“定不负陛下所托!“方锐崭感到胸中气血翻涌,直冲天灵盖:”微臣斗胆,请陛下北上应天府,继承正统,肩负抗清大旗!”
他很清楚,南明中后期为何无法有效,有组织地对抗清军,很大一个原因在于内耗,如今只要隆武帝前往南京,也就是当时的应天府继承正统,江南反抗势力必然蜂拥而至,前来投靠,到时候,清军想要轻松拿下南明,便是痴人说梦!
忽而大堂之后涌出十几名官员,朱大典,张名振,钱肃乐赫然其中。“微臣朱大典钱肃乐张名振等附议越国公!恳请陛下移驾应天府,继承正统!”
好家伙,后面藏了一堆人,他奶奶的,果然最毒文人心,后边是不是还藏着刀斧手?看来杰洛特说的没错,要不是今天表现不错,估计能被这些道貌岸然的文官给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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