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到了,荣王爷几番斟酌,还是让锁茵来处理府内事务。
这日,锁茵与梨香坐在靠窗的榻上绣腰带。凌云懒懒地靠在床上,见她二人,都不理他,越发感到无聊,躺久了,自然觉得身子发酸,便叫抱穗替自己捶腿。
凌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她二人笑道:“听说瑞王府的小世子要和白苏家的小姐定亲。瑞王爷已经请旨了,太皇太后还有些不肯呢。”
梨香道:“太皇太后一向疼爱苏小姐,自然是不肯让她这么早嫁人。后来怎么样?”
“瑞王爷说这两个孩子原是见过几次面的,两个人都对对方喜欢的很,作父母的见孩子们都是你情我愿的,双方家境都差不多,故此来求太皇太后应允。”凌云不咸不淡地说。
锁茵听了,没好气的道:“真是胡说了!皓儿那样子的一个人,落棠又是什么样的姑娘,两个人怎么是你情我愿了?”
凌云笑道:“我猜也是瑞王妃的意思,还记得那时你们俩个偷跑到云南去找我们吗?你去找我,原是有理由的,落棠去又是为什么?我想,断不会只是为了亲戚情分。只是不知道是为了长枫,还是长景那个臭小子。”
“那你可听见苏府那边是何态度?”锁茵忽然担心起来,落棠那样品性的一个人,听了这个消息,又不知道该怎么闹了。
凌云摇摇头,沉着眼道:“不知道,还没听说苏府那边是何态度。不过,瑞王爷既然敢去求太皇太后,想必和白苏大人是商量过的,否则这么去求,万一苏府那边不肯,岂不是自讨没趣?”
锁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落棠也真是可怜,又想起以前念楠姐姐被逼嫁的事,不免伤感起来。
“听说苏府的那位小姐,要强的很,她也肯?”梨香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了看锁茵,她知道锁茵与苏府很是要好,尤其是苏府上的那位小姐。
凌云道:“她肯不肯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瑞王府那边肯要,任她是哪家姑娘,也是不敢拒绝的。我想着,依落棠的做派,闹两日也就罢了。只是可惜了,好好的姑娘,家世也殷实,却要嫁给皓儿那个愣头青。”
“王爷若觉得可惜,大可去请太皇太后将苏小姐赐给您,咱们也好多位妹妹,热闹多了。”瑶琴冷笑着走了进来。
如雪眼尖,拿了一条凳子来,瑶琴抱着手炉坐了下来。
凌云笑道:“可又是瞎吃醋了,我不过在家里,自己人说说罢了,你何苦又不高兴呢。”
锁茵见她是披着青色绣花斗篷来的,便问她:“外面下雪了?”如雪一面给瑶琴倒茶,一面回答:“下了大半日了,屋顶上都盖了一层雪了。”
梨香笑道:“今年这雪来的挺早的,去年还是过年时候才下的呢。如今把雪下了也好,过年时候就干净了。”凌云听到梨香提到过年,便想着过不了一个月就要到年了,因问锁茵道:“你年货置办的如何了。”锁茵一心记挂着落棠,又见凌云在问,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凌云沉着脸坐起来道:“你如今多大了?心里还没个算计?这过年的东西早点置办才对,还要备些东西,进宫献给太后。王总管也是,也不提醒你。”锁茵眼神飘忽,不安地道:“王总管原是来说过的,我忘了。”
“忘了?你真是——”凌云叹了口气,似在压制怒火一样。他扫了一眼屋里人,见梨香、瑶琴和几个丫头都在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定了定,道:“罢了,你抓紧时间置办吧。尤其是进宫献给太皇太后和后宫几位娘娘的东西,更要用心采办。”
“是。”锁茵感到有些窘迫。
瑶琴见锁茵这样,得意的笑道:“可不是,这都何时了?东西都还没置办好?今儿个王爷若是不提醒,怕是王妃要忘到除夕那天了。不是妹妹说王妃,王妃也太会忘事了,该记住的东西,竟一个都记不住。以后府中要是办大事,王妃又该怎么办呢?”
梨香笑道:“妹妹真是说笑,这不还有一个多月,急什么?有的是时间的。”瑶琴冷冷扫了一眼梨香:“姐姐以前也是管事的,难道姐姐以前也是临到日子了,才急着解决?难怪啊,王爷要王妃来管了,可见以前姐姐处理的并不怎么样嘛。”梨香淡淡笑道:“我的本事算什么?自然是不够格的。不过听说妹妹的管事能力也不怎么样,前不久还治死西院里的一个丫头。难道妹妹的能力就体现在这方面?”瑶琴恨的牙痒痒,她那日不过处罚屋里一个偷了东西的小丫头,罚她在院内跪了四五个时辰,再撵出去。谁知道那丫鬟一时羞愧,跳了井。她本来就没想害死她,都怪她自己不争气罢了。
“够了够了,好好地扯个死人做什么?也不怕忌讳?”凌云语气里充满不耐烦。
锁茵听她俩个话头不对,笑道:“二位妹妹不要再争论了,都是我的不好,都快过年了,还这么个样,差点忘了正事。”
瑶琴恨恨地看着梨香。梨香也不理她,拿起手中的活,又忙起来。瑶琴斜着眼看锁茵道:“姐姐真是多心,妹妹不过是想提醒您这方面的事,倒是有人不服气自己的大权给了别人了,含酸了呢。”梨香呵呵一笑,也不搭腔。
凌云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事到了这瑶琴嘴里都变了味道,他也懒得搭理她,便一歪翻了个身,自去养神了。如雪见王爷躺下,恐他这么躺着容易着了凉,便扯过一床被子给他盖好。
瑶琴见状,觉得自讨没趣,冷笑道:“好没意思!”说着,便赌气回房去了。
锁茵见她去了,对梨香道:“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是那样的性子,一天两天不闹别扭,反倒不是她了。”梨香笑道:“我跟她见识什么,倒是您要好好用心把府内事务管理好。”锁茵礼貌一笑,也不说话。梨香又悄悄地道:“你别怪他,他也是关心你,也不是故意给您难堪的。”锁茵淡淡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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