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相信,前世今生,命中注定。”白芷轻笑着,“公主可是梦见什么了?”
每每看到白芷和青芝,就回想起上一世,血肉模糊的脸庞,到现在宋卿卿心中都万分难过。二人自幼便和宋卿卿一同长大,从前陪着宋卿卿读书,还学会了些看账本、读诗词的本领,宫里的人哪里会如此善待一个奴婢,宋卿卿倒是不同,青芝和白芷在宫女里面年龄小,常常受欺负,宋卿卿便在背后撑腰,宫里便没有人敢欺负二人了。
“白芷,如果有一天你和青芝会因为我而死,你们可曾恨我?”说着话,宋卿卿的眼泪便流了出来。
白芷为宋卿卿擦去眼泪,她很少见到公主哭,大多时候公主都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就是那夜她醒来,白芷觉得公主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藏了很多心事,这些话白芷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白芷不会恨公主,青芝也不会。我们二人是公主带进宫的,公主教我们看书、识字,我和青芝都十分感激,倘若有一天有人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也不会记恨公主。”白芷说着,也哭了起来,“我和青芝若没有公主庇佑,要就饿死街头,如今却在宫中享受这些荣华富贵,已经是几辈子的福气了。”
宋卿卿想起年幼的时候随承阳帝微服私访,在京郊的田间偶遇了青芝和白芷,那时候一个地痞流氓想要抢夺白芷手中的一块饼,若不是宋卿卿出面解围,怕是二人就要遭罪了。宫中没有和宋卿卿年龄相仿的玩伴,她就求承阳帝将这两个姑娘带回宫中,成了宋卿卿的贴身宫女。
宋卿卿十分疲惫,擦了擦泪水便倒在了床榻之上。
又是上一世。
宋华阳将凤冠戴在宋卿卿头上,“今日,做哥哥的就成全你,让你们大婚。”宋华阳笑着,那笑声响彻长乐宫。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宋卿卿额头上渗出汗珠。
突然,长乐宫门被打开,裴江雁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宋卿卿眼前一片模糊,泪珠和汗珠交杂着,让她的眼睛十分刺痛,只能依稀间看清来人的穿着。
那是一件大红色的喜袍,两襟微微敞开,上面绣着祥云的图样。男人的头发全部散开,倒是多了份禁忌美。
宋卿卿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那是她日思夜想男人的模样,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男人挑去面前的盖头,红烛摇曳的房中,二人共饮合欢酒。却不是这暴雨如注冰冷的长乐宫内。
宋卿卿不愿让裴江雁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拉住了宋华阳的衣角,“三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无助的哭着。
宋华阳哪里会理会宋卿卿,轻蔑一笑便离开了长乐宫。
长乐宫里就只剩下宋卿卿和裴江雁两个人,男人一步步向宋卿卿走来,他每一步都十分沉重,走到宋卿卿面前蹲了下来。
这时,宋卿卿才看清男人的模样,明明来报的侍卫说裴将军已经出了城门,怎么现在会在这里。她意识到是宋华阳做的,她本应该穿着帝服在城门相送裴江雁,可是昨夜吃了宋华阳送来的点心,她便腹痛难忍。
可他怎么会把兵符给了宋华阳,他如今好好的在这里。宋卿卿翻开裴江雁的袖口,却发现并无半点伤痕,她本以为裴江雁是受宋华阳的胁迫,竟是主动将兵符交出的?
“将军,今日出征你怎会在这里。”问出这话,宋卿卿身体都在颤抖。
裴江雁眼眶微红,看不出是恨还是难过,他直直的看着宋卿卿,用手捏住了她的脸颊。
“宋卿卿,我恨你。”裴江雁一字一句的说出,一字一句的扎进宋卿卿心里。
宋卿卿腹痛难忍,不停的揉捻着腹部。
“公主,公主。”白芷将宋卿卿唤醒。
宋卿卿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白芷知道是她又做梦了,唤宋卿卿是因为她的月事来了。
白芷熬了姜汤进来的时候,宋卿卿环着自己的双腿,缩在床榻的一角。
“公主现在时辰尚早,喝完姜汤再睡一会吧。”白芷将姜汤喂给了宋卿卿。
宋卿卿边喝边流泪,白芷擦去宋卿卿的泪水,宋卿卿渐渐的没了力气,躺在了床上。
“公主可是思念裴将军了?”白芷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奴婢听见公主唤裴将军的名字了。”
宋卿卿听见裴江雁的名字,哭的越来越厉害。
“公主若是喜欢裴将军,大可以直接开口告诉皇上的。”白芷一边擦去宋卿卿的泪水,心想着承阳帝如此偏爱宋卿卿,若是她开口,纵是裴家不愿意却也不能抗旨。
“我不能嫁给裴江雁,这样会连累裴家,也会连累你们。”宋卿卿这话说的平淡,但是让白芷一头雾水。
既然重生,宋卿卿不愿意再重蹈覆辙,这一世绝不能嫁给裴江雁,绝对不能连累身边的人,宋卿卿想到了锦之和母亲,还有身边的两个女婢,她无奈的叹气。
“公主,你可知皇上和皇后在商议您的婚事?”
白芷的话倒是让宋卿卿想起来了,从前承阳帝似乎提及过,想让宋卿卿嫁给顾家嫡子顾晟,他可是自幼在宫中长大,在外人看来可算是宋卿卿的青梅竹马,但是只有宋卿卿知道,她只把顾晟当哥哥。
“可是顾家嫡子顾晟?”宋卿卿想起顾晟那个榆木脑袋就头疼。
“是的公主,承阳帝似乎十分中意顾公子,只是现如今顾家正处在朝廷风口浪尖之上,承阳帝还未置可否。”
从前宋卿卿一心在裴江雁身上,偶有听闻顾晟心悦于她的话也只是当作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如今想想,顾晟到是对自己极好的,他的才学也绝不在裴江雁之下。只是顾晟木讷的很,是个让往东绝不往西的性子,让宋卿卿觉得无趣。
提起顾家,宋卿卿倒觉得是不是嫁给顾晟这一切就会有所改变,就不会和裴家有所牵扯,但现如今顾家被人陷害囚禁在家中,不过截下了那封密信,想来若是能够阻挡马球赛行刺,顾家就有翻身的机会,到时候承阳帝便看在宋卿卿的面子上能够放顾家一马。
想到这里,她决定一早便要见承阳帝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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