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战神殿尸骨堆积如山,全是上城给那位重伤的战神献上的祭品。
她转头看小明科夫。
在拟真环境下,他没穿那一身乖乖牌式的正装,穿了件宽大的黑色T恤,上面画着个狰狞的骷髅头,一副张牙舞爪找麻烦的样子,越发显得他身形单薄,但却又是恐怖和致命的。
他嘴里叼着个棒棒糖,正在查看神像脚下一堆枯骨献祭的细节。
死者有七个,在一地尸骨中看上去并不比任何人特殊,但田小罗知道这七个人,确切地说,知道他们的另一层身份。
这些人迷奸过不少的杀戮秀明星,还把视频放在网上,视之为战利品。
所有夏天的信徒们都知道,这些人曾在第三轮结束后的晚宴上找过他的麻烦,给他下迷药,占他的便宜,把他当成一个玩物,还放言早晚让他认识到真正的上世界。
田小罗自己早些年查过这批人的身份,但一些东西需要核心权限,根本弄不到。这群人绝对有什么庇护者,一个真正的权贵人物,在这年头,总有这种可以为所欲为,不用负责任的人。
如果夏天曾为此心烦过,现在他完全不用费心了。
他们全都死了。
这绝不是随手杀着玩。这些人全是上城食物链的中上层,还有两个真正的权贵人物,杀起来一定极为困难。
而且他们的死亡过程极其痛苦,死时全都一丝不挂,过程充满性方面的意味,但不像是趣味,而像精心思考过的报复。
很多人曾想干掉蜜糖阁这些杂种,此人显然不是那一种。他杀他们,只是因为夏天。他称这些人为“冒犯者”。
整个过程中,都能充分看出献祭者细致、专注和血淋淋的狂热。
田小罗突然想起电视台那些大佬说起夏天事时的样子,说得好像只是赚愚民的钱,这些人空虚、焦虑又痛苦,他们如此这般地让这些人丢掉思考能力,随着营销的谎言起舞。
但是现在看来,那些话显然并不全面。
无论这位献祭者是什么人,都绝不只是个黑客高手,在这座城市的生物链中绝对处于极高的层级。
他献上祭品,诚意十足。像所有的“愚民”一样,为他们年轻的神明发了疯。
她的旁边,小明科夫认真看完这段虐杀过程,大概在思考嫌疑人。
她一侧的视角播放着天空视点的特别节目,讨论偶像和模仿的关系。主持人的台词听上去不算赞成,但是节目欢快又热血,让人想上街杀几个人。
下面的人都这样,你得跟随大形式。她不明白的是最上层。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干这个。”
她朝他说道,“整个上城简直都疯了。”
“因为钱。”
小明科夫头也不抬地说,“你看人死得多,你是不知道他们赚了多少。”
田小罗发现她并不想知道,那一定是个令人眩晕的数字,让你意识到自己处于社会阶层中多么低下的位置,铺天盖地地把你压进了尘埃里。
“他们管N区大屠杀叫‘战争营销’,管反抗军叫‘革命营销’,现在,这个叫‘造神营销’。”
小明科夫说,“没有比一个神更赚钱的了,看看祭坛下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位未来的掌权者站在一地尸骨中,抬头看形态古老的神像,笑容中透着疯狂。
因为隐形眼镜里的反馈程序,神像之下,无数生命在反复不断地死去并枯萎,由鲜活的痛苦表情化为平静的枯骨。这是项新技术,田小罗却觉得自己站在一座极为古老的战场上,已丢失了时代与名号,上演的却是永恒往复的死亡与祭祀。
“他们认为,”小明科夫说,“他们可以向庞大的资本献祭一个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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