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犹豫了,少年人执笔,几经挣扎,慢之又慢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决定。
两张贡笺终于同时摆在了咸祯帝面前,他看着两个只有字迹分别的“去”,竟也是松一口气。
“好啊,好。”
林钰在里间听他出声,便知两人决定都已交上去了,更觉手心在冒汗。
“你们先回去,朕会再找你们的。”
他这举动难免显得讳莫如深,却也没人问,两人都长了嘴,出了宫门一问便知结果。
待这两人被李全送出去,咸祯帝方扬声道:“丫头出来。”
林钰起身,理一理被攥得皱的衣襟,这才深吸一口气走出去。
“陛下。”
写着结果的贡笺摆在人书案上,咸祯帝笑道:“他二人都写了‘去’,你当真如朕所言,劝得他们放下了你?”
林钰抿了抿唇,抬起头,也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与他们相识的时日也不算长,但自认摸清了他二人的脾性。”
“七殿下敬我,五殿下执拗,劝七殿下或许还有几分把握,可五殿下便难了。”
“我又想陛下,陛下看这两个儿子相争,自然也是难决断的,您喜欢五殿下的生母,自然爱屋及乌偏心五殿下,其实您心里也清楚吧,他这般执念太重的人不合适坐在储君之位上。”
“所以我劝七殿下放下我,劝五殿下的则是,放下这个帝位。”
他们人人有难题,且这些难题相互串连,一解同解,一忧具忧,林钰只有解了咸祯帝的难题,自己的才能迎刃而解。
咸祯帝点点头,“朕头一回见你,觉着你形容娇怯,虽貌美,性子却弱了些。如今看来,还是朕低看你了。”
林钰来之前就想好了要说的话,方才那一遭突如其来心惊肉跳,此刻忽然回想起来,便趁势跪了下去。
“民女求陛下赏赐!”
主动求赏,咸祯帝也不恼,“你替朕解了个难题,朕的确得赏你,说吧。”
林钰却道:“不止于此,民女听闻西北战事将尽,我朝夺回大半失地,大军即将凯旋。”
她日日围着两个皇子转,会知道这些,咸祯帝也并不稀奇,“嗯”一声示意她继续。
林钰便伏在地上,光洁的额头抵住自己手背。
“此番战事的军饷,大多出自民女家财,民女此番上京献上家财,便是舍小家为大家,为我大兴出一份力,如今却……几乎散尽了家财。”
她不是,咸祯帝也很清楚,这份巨额的家产并非林家主动献上,而是许晋宣归朝为自己赚得名声的一笔开路财。
可既然她人就在自己面前,军饷也的确是他林家出的,咸祯帝也没什么好纠正。
“继续说。”
林钰又道:“如今战事胜了,我林家也能算作功臣,陛下是否该赏?”
咸祯帝也不绕弯子,只道:“你要为你父亲请封侯,还是要为你哥哥谋官位?”
“非也!”林钰身子伏得低,声量却是不低的。
“民女想请您,收民女做义女。”
咸祯帝眉头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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