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她少见地问得天真。
无形的藤蔓拉扯他,扶苍不由自主又回过头,或许是屋外的光,或许是茶水氤氲的雾气,她眼中仿佛有一丝泪光闪过,快得叫他捉不住痕迹。
为什么又要这样看着他?她已经把他从头到脚都践踏过一遍,还要再来第二次?他对她的德性已是了若指掌,可他还是没有去一梦千年,不知残存一丝怎样的念头回到明性殿,立即撞见她与少夷亲热纠缠。
「要打发的空虚,该去找和一样堕落的家伙」——那天他是这样说的,而她也确实这样做给他看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问他一梦千年的事?为何今天要来青帝宫?
他对自己的脆弱无能为力,此刻的沉默是他仅存的尊严,给他致命一击,让他从此死心不好吗?
玄乙紧紧抓住他的腰带,声音低的仿佛叹息:“我等它结束了再走行吗?”
扶苍静静看着她捉住腰带的手,今天她指甲上的蔻丹像血一样红,衬得手指越发苍白,龙公主整个人也十分苍白,像是用她手里的烛阴白雪堆出来的,他再也无法忘记她孤零零等在紫元织女府的模样,她是在等他。
那些钢针好像扎进了胸膛里,令他时而炙热,时而冰冷。原来这就是伤心的感觉。
扶苍极慢地抬起手,放在她肩上,忽然用力将她拽进怀中,紧紧抱住。
如果不给他致命一击,那就将他拖下去罢,他早已被她拽入尘埃,是裂成碎片还是被她捧住,他也不知道。
怀里的身体非常安静,也非常柔顺,她身上冰冷的气息让荆棘之刑带来的痛楚都被缓解许多。
扶苍用拇指勾勒她微凉的脸颊,她迟疑地躲避了一下,最后又不动了,任由他捏住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四目相对,龙公主的目光似犹豫,似得意,又似警惕,仿佛在说:看,还是会掉下来。
是的,他还是会掉下来。
为什么要是他?老练深沉的天真,轻巧狠毒的手段,他的龙公主——为什么是他?
扶苍带着一丝恨意垂下头,张口咬住她可恨又可爱的嘴唇,她像是僵住了,很快又开始挣扎,胡乱撕扯拉拽他的头发和脖子。他的双臂连着胳膊将她收紧,一手按住她乱动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
齿间的唇瓣冰凉而柔软,他渐渐松开齿关,用唇去摩挲纠缠。她慌乱急促的呼吸喷在脸上,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味道,茶水的清香,烛阴氏的熏香,还有她身上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只属于龙公主的味道,让他排斥,让他沉迷。
唇之间的纠缠让他不能餍足,扶苍忽然离开她数寸,微微喘息,看着她难得涨红的脸颊,她眼睛里那些闪烁的心事被他一手盖住。
“……再来一次。”
他轻轻吻在她下唇,张口含住,好似忽然知道该怎样亲吻,细挑慢吮,她唇齿间所有的瑟缩和颤抖都无法躲避。他带着些许试探,在她发抖的舌头上舔了一下,她喉咙里发出似愤怒似惊叫的声音,挣扎得更用力,狠狠在他唇上咬下。
扶苍偏头避开,忽地将她一抱,反身压向书架,继续盖住她的眼睛,她方欲说话,嘴唇又被堵住。
什么都不用说,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他在她嘴唇上慢而轻地咬了一小口,随即唇与唇之间仿佛又开始厮斗,他与她纠缠不放。
荆棘之刑的痛楚让他无比清醒,又无比执着。他的龙公主。想把她揉成碎片,可他做不到;想把她推开万里,可他也做不到。那便亲吻她罢,不要看他,不要说话,就这样让他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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