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让他轻易失了分寸,古人云红颜祸水,诚不欺我。
谢翎板起脸来,冷静说道:“你觉得我是这种人?那是鸡血。”
崔荷恍然大悟,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又想起昨夜趣事,崔荷笑着打趣道:“那你昨夜跑什么呀?怕我吃了你呀。”
说起这件事,谢翎无端生出几分赧然,临阵逃脱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可是当时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决定,当他走出院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回去继续好像也不对,干脆寻个清净之地冷静一番。
出了听荷院,他上了自己的旧院阁楼,坐在窗台上吹了一夜冷风。
本以为能理清思绪,却始终静不下心来,脸颊上残留的触感让他难以忽视,脑海中崔荷的音容笑貌层叠纷杂,或喜或嗔,或怒或怨,或羞或怯,她就像在他脑中扎了根一般。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心烦意燥到这等地步,崔荷真是他的命中煞星!
当年他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坏话害她丢了脸,她就一直记着,此后处处与他作对,不仅害他瞎了眼,如今还要祸害他的下半辈子。
可是,她若想报仇当年之仇,没必要把自己的下半生也搭进来,她就不想嫁给自己喜欢的郎君吗?
喜欢的郎君……
她不会喜欢他吧!?
谢翎坐在窗台久久不能言语,一会眉心紧锁,一会愁容满面。
过了许久,他才断然否定这个猜想。
崔荷怎么可能喜欢他,姑娘家喜欢一个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羞涩靠近,时时相思,患得患失,哪儿像她这样,处处与他作对,他们分明就是仇敌。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后的崔荷施计嫁给他,成了他的妻子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折磨他,羞辱他,她说让府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行,不就是为了让他在府里抬不起头来吗?
谢翎后背一凉,果然应了军营里那个老匹夫的箴言,女人是洪水猛兽,轻易碰不得。
今夜他已经乱了阵脚,让她尝到甜头,只怕她今后欺负起他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不妥,实在是不妥。
谢翎在阁楼上思索了一夜,直到天色渐亮,雨势渐歇,才下定决心。
他既不想碰崔荷,又不能再交白喜帕上去,干脆杀一只鸡,圆了这件事,省得她再拿此事威胁要求他,然后再敲打她一番,好让崔荷认清楚他们的关系。
谢翎捏着崔荷精巧的下巴,拿螺子黛沾过珐琅瓜形胭脂盒里的青黛细粉,在她眉间描摹起来。
他冷着声道:“我昨夜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不想对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哪怕咱们成亲了,我也绝不会碰你,郡主,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咱们或许还能好好做对相敬如宾的假夫妻,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谢翎落下最后一笔,满意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放下螺子黛后,他冷笑着瞥了崔荷一眼。
崔荷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褪了个干净,她对上谢翎肆意嘲讽的眼神,心中再提不起任何欢喜。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他一直都介意她,哪怕做了夫妻,也不肯放下成见。
她以为昨夜和谢翎坦诚相见后,他多少能生出一点喜欢,原来她错了,谢翎自始至终,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一丝动心,如今甚至不留情面直言他的厌恶。
她的一颗少女芳心,此刻已经四分五裂。
放在以前,他只会再背后说她,如今已经不加掩饰当面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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