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从地上爬起来,表情有些不知所以,自说自话道:“我一路从俺山里老家背着俺儿来大城市看病,一路上都不招医生待见,谁都不给俺儿看,俺在车站听人说,上京有个女医生,人美心善,死人都能救活咧,那视频俺还看了,那妇女大着肚子头都撞出血了都能救活喽,那人是你不?”
宋棠目瞪口呆,一脸愣怔的看着妇女。
她想到救人事件可能引起蝴蝶效应,却没想到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一旁的护士看不过去了,出言怼道:“那是因为病人休克,还在黄金抢救时间内,我们当然要救了!”
农妇梗起脖子,言辞激烈道:“俺儿也是休克,你们也得救!”
农妇说完,蛮横的伸手掐住宋棠的手,强迫她给自己儿子做心肺复苏。
宋棠明明能反抗,但是这种情况下只能更激怒一个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母亲,这样的事情在医院发生的太多,在警察来之前,宋棠只能听之任之。
农妇强势,常年干农活让她很有力气,宋棠被她压在地上,半蹲在她儿子身边。
农妇还在拼命逼迫宋棠:“你快做啊,就像那天救那个女人一样!快啊!”
宋棠看着地上的孩子,那孩子真的已经死了,而且身上还隐隐长出了尸斑,显然已经经过了僵化期,死了最起码有12个小时了。
可这个可怜又愚昧的母亲还不肯认清现实。
陈老拎着农妇的衣服将农妇拽起来,好给宋棠片刻喘息的机会。
没多久,几名警察过来,带走了农妇和孩子的尸体,这场闹剧才结束。
宋棠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心里闷闷的。
陈老拍拍宋棠的肩头:“怎么,现在连死人都想救了?”
宋棠道:“只是有点心酸。”
陈老拍了拍她,背着手回自己病房了。
下班的时候,宋棠换上便服,背着包走下楼梯,几名警察向宋棠走来。
“宋医生,今天的事情你受惊了。”
宋棠道:“警察同志,你们怎么还守在这里?”
几名警察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角落,宋棠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名母亲正坐在医院台阶下不走,而她一直抱着的孩子尸体已经不见了。
“本来她应该是寻衅滋事罪,但因为她刚丧子,又思想落后,所以法融于情,就把她放了。”
宋棠不忍心道:“她儿子呢?”
“留在停尸房,等待火化了,总不能让她再大老远的背回山里吧,这么热的天不得臭出蛆了?”
“那她为什么要呆在这儿?”
警察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呆在这里的原因了,我们担心她会对宋医生实施报复,但是我们的警力有限,不可能长时间看管,也没有权利限制人家的自由,所以之后宋小姐要自己小心点。”
宋棠点头,想到什么又道:“警察同志,方便问一下吗?那孩子生的什么病?”
“青霉素过敏,”警察说起来也是满脸叹息:“他们生活的地方偏远,没什么靠谱医生,那孩子发烧,他妈就带他去小诊所打了一针,也没做皮试,一过敏几分钟孩子就没了,偏偏这孩子的妈还不信孩子已经死了,以为是病没治好,非得抱着上城里找医生,可孩子已经死了,谁能给治活?
宋医生,也就是你运气不好,被你赶上了。”
宋棠点头,然后走向那个农妇,半蹲在她下面的两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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