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可不是。掐指算来,我抵达京城也两周了。
喜云向往休息一晚,我倒向往去天佑门观看天子朝觐。
这样一想,难免心思浮动,好想亲历万人空巷、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的盛况啊。
只是,考虑到自己的路痴本质以及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又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来历,很可能有去无回的下场,我的心又静了下来。
算了,留在王府里,见识一下豪门夜宴也不错。
我双手支腮,热切地看着喜云,枯燥的生活啊,终于看见一线玩乐的曙光,真是阿弥陀佛。“好玩么?”
“内院的姑娘、丫鬟们多半是抚琴弄曲,行酒令,猜谜破闷子这样雅致的节目。我们这些粗细丫鬟、家将、侍从,还有击鼓传花一类余兴节目。”
哎呀,我被她说得心动不已。
“我可以加入吗?”
喜云欲语还羞地瞄了我一眼。“小师傅若不嫌弃,我们自然欢迎。”
“不会、不会!”开玩笑,虽然我掉回古代,职业无贵贱的想法可没有留在现代。只是,这样的理念还是不要灌输给喜云的好。毕竟在王权时代,一个充满现代意识,拥有平等观念的女性,只会因她的异类而遭社会排斥,通常下场不会太好。
“你们只需加多一把椅子给我就好。”我露出最亲切和蔼的笑容。不想吓跑害羞的小女孩。我才知道喜云只有十六岁,十岁时因为家变,家中所有男性被发配边疆,女性则一概为奴为婢。她比较幸运,被寿王府的管事给要了回来,不似她其他姐妹,有些已沦落风尘。
“是。”喜云收拾我用过的碗筷,福身离去。
我一边冲调漱口水,一边漫不经心地想,撇开我被优罗难“恶意”离弃和此间主人的残冷不谈,王府生活,还算悠闲。如果不是我在王府名不正言不顺,要就此碌碌无为地过一生,也并不是太难的一件事。
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有越来越懒的趋势啊。
“师傅,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我仰头哀号一声。果然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来古代三年我都没有适应这里的生活,嫌清苦落后。可住进王府不过短短半个月,就已经仿佛住了一生一世般的适应了。毕竟饭来张口、天天洗澡的生活才美妙呵。
唉,人穷志短,人穷志短啊!我太息,连回现代的念头都被王府相对舒适的日子磨折得所剩无几。
无奈啊,始终是一个贪生怕死、贪图享乐、贪财好色之人啊。
在漱口时,我很不争气地承认,自己绝对是一个没有远大理想、不思进取的人。难怪会考进三流艺术学校混日子。
被优罗难教化三年,仍没有慈悲为怀、济世救人的博爱之心。不晓得他会不会失望,收了我这样一个自私的弟子?
垂下眼帘,我最不想见到的,是他失望的眼神罢?
即使面对母亲时,我也不曾有如此强烈的念头,不想辜负一个人的念头。
这就是缘分罢?
偌大王府的联欢会,气氛之热烈,决不逊于现代豪门的鸡尾酒会。
欢宴设在下人们住的一处园子里,园子分东西两院,中间隔着一片开阔天井,隔开男与女,后头还有给成家的仆佣住的平房,还算科学与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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