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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我俩太过肉麻恶心到了过往无辜群众,我捏着他手指笑呵呵地岔开话题:“相公在码头可谓如鱼得水,好像蹲在自己网上的蜘蛛似的,需要什么只需弹一弹手上的蛛丝,那头便有小虫子自己撞上来,神奇得很!”
叶苏笑着解释:“码头上来来往往的,无非就是那么几群人。三成是自家兄弟,四成是生意上有交集的船队、商号,剩下的那些,知道我是谁之后,也愿意卖我几分薄面。”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乖乖,我老公不光在海上有话语权,内河竟也说得上话!这得是南帝北丐一样的超然地位了吧?
叶苏笑着帮我把下巴合上:“没娘子想得那么夸张。走船么,总是聚在一起最稳妥,到了别人的地盘说不得也要去拜一拜码头,这样一来二去的,大家便都认识了。”
我转转眼珠,突然道:“其实每趟船未必就能正好装得满满当当、一点空地没有。若是利用这些空处,替人带些小件的物事,就算每件只收几两银子,然而积少成多,也未必不是桩好买卖,是不是?——自然,这样的生意单一家来做,总是做不成的,但若把内河上往来的船队都集结起来,瞅准了空船发货,那便是好大一张网了。虽然一开始生意必然会少些,但如此便利的网络,只要用过一次便会尝出甜头来,到时大家口口相传,不愁不能客似云来。”圣母玛丽苏,请原谅我吧,我又开始剽窃物流集散的点子了。
诶,总要给我点可以玩的东西么!再说本座的专业可是经济管理呢,不剽窃点现代物流管理、全球一体化的idea出来震慑一下世人,你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变着法抄四大名著金庸琼瑶的穿越女、重生女打招呼!
——靠,洒家的三观似乎歪到西伯利亚去了。
叶苏偏着头想了想,眼睛也亮了:“是个好主意。物件包裹什么的倒是小头,重要的是书信消息这一辙,若是遇上了急事,纵是花高价,只要保证那消息三日内送到,怕也有不少人是愿意的。况且这买卖不需什么额外的开销,统共只在码头辟个仓房、聘个文书即可,却是不费什么心思的。”
我咳嗽一声,用火热的眼神向他传递摩斯码。
叶苏失笑:“放心,自然少不了你来搀和一脚!”笑完又婆娑着我的手背感慨,“先是制镜,再是望远镜和军刀,这次得了行烈的好处之后,竟又让你想出这样妙极的一个点子。小铃铛,你其实是财神下凡吧?”
我哈哈大笑,双手捏了个猥琐的兰花指放在胸前,顺着他胡扯:“哟,竟被你这小贼看出了本仙的真身!实话说了吧,我本是财神爷坐下招财童女钱滚滚,尔等凡人,见我还不快拜!”因为得意忘形,我说话时声音稍微大了些,旁边坐着的几位喝茶的客官闻言纷纷惊恐地看着我,那一双双小眼神儿,跟围观神经病差不多。
叶苏大笑,匆匆往桌上扔了茶钱带着我离开,低头点点我鼻尖:“凡人怎能参悟上仙的心思?上仙身处凡世,当小心谨慎,切切不可随意露了法相,引得恶人觊觎!”
我拍拍他肩膀继续满嘴跑火车:“不怕!本仙下凡时,财神爷曾指给我一位降妖伏魔、法力通天的罗汉保驾护航,如今本仙有罗汉庇护,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等闲凡人哪能近得了我身!”
本大仙也是现代职场里摸爬滚打过的,又怎么会不懂得藏巧露拙的道理?只是因为我有叶苏才敢这么放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到点子便毫不顾忌地告诉他。
只要有叶苏在,我就不会有事。
我十分肯定且依赖这一点,并渐渐开始恃宠而骄。
叶苏笑眯眯地抱起我:“那么请上仙抱稳了,罗汉要带仙子上船喽!”说着就抓着码头上随处挂着的缆绳一荡,也不走跳板,直接依着人猿泰山的路子带我荡到甲板上,一个漂亮的落地站稳身形。
甲板上忙碌的船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鼓着掌大声喝彩:“叶大好身手!”又向我拱手笑道,“见过嫂子!”
我笑着点点头,刚想回应几句精妙绝伦的开场白,却突然觉得一股酸水迅速涌上喉咙,于是再也顾不上面子之类的身外物,赶紧挣开叶苏的手臂迅速冲到舷墙边上吐个不停。
惨,孕吐大神终于找上我了。
可见人不能太傲娇,前几天我还和叶苏炫耀洒家天赋异禀,无论是晕船还是妊娠反应都轻松hold住,全无副作用,今天就变本加厉地报应回来了。
人的自我暗示是很奇妙的一样东西,比如在没感到姨妈大驾光临之前,一般女孩都会上窜下跳无所不能,给根金箍棒就成了孙大圣。但一旦感觉到热流或是看到红色,立即就觉得腹胀腰痛全身不舒服,只想围着毛毯喝热水。闹天宫?您叫我蹦一个我都跟您急。
我现在也是一样,从第一声呕吐开始,我便可怜兮兮扒着舷墙吐得昏天黑地,直觉得肚子也痛了脸也肿了,浑身的钙质好像都被小魔王给吸走了,灿烂的人生瞬间枯萎了。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到肚子里当真揣了个会慢慢长大的肉馅,自己再也不是前途无限的新一代,而是新一代他妈,不由一阵恐慌无助。
叶苏赶过来一边帮我顺背一边轻声哄我,不住道歉说不应该抱着我荡过来,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我忙着除旧迎新没空理他,等胃里再没什么可吐,才揪着他前襟眼泪汪汪地问他:“惨了,我这样一路吐啊吐啊的,他们会不会嫌脏把我赶下船啊?”
没等叶苏回答我,甲板上的船工便围过来喜洋洋地拱手道贺:“原来嫂子已然有了身孕!恭喜叶大!”
叶苏搀着我点头笑道:“同喜同喜。”扶着我腰低声道,“别乱想,我陪着你呢,谁敢对你不好!”说着就半挟半抱地跟着引路的船工进了房间。
我的眼泪哗哗地流,却说不出究竟为什么伤心,于是想到自己可能得了产妇忧郁症,眼泪不由流得更凶。
叶苏温柔地替我擦脸,顶着我额头笑话我:“哭娃娃。”
我咬他一口,呜呜呜地指着脸邀功:“我这是替你孩子在哭!我容易么我!”
叶苏便搂着我好言好语地哄:“不容易不容易,我家凌铛最棒了。”又把手臂横在我面前,“莫哭太长时间,当心哭坏了眼睛。要是觉得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就咬我一口,尝着肉味儿,心情就好了。”
我大怒,顺水推舟地揪过他胳膊来咬了一口之后,又憋不住乐了:“混蛋,敢情我是馋肉了?”
叶苏笑嘻嘻地:“可不是馋肉了么?”边说边用鼻尖暧昧地蹭我的耳垂。
不同于以前,叶苏温柔得仿佛我是块豆腐一样。
……好像,我们在船上上演“船戏”的时间和次数很快就要超过岸上了。
呀达,好害羞。
就这样,我们在别人的船上过了两天没羞没臊的日子,在第三天早晨登上了久违的青塘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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