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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听凤姐句句向着自己,不免动容,嘴里说着戏词玩耍:“我是听错,还是怎的,二奶奶这是心疼为夫么?”
凤姐眉目斜飞着贾琏,一声娇笑:“怎么,我又不是偷来的锣鼓,还不准我疼汉子么?”
贾琏闻言,浑身通泰,挨身坐在床头,与凤姐抵着额头:“我竟不知道,你是这般一心为我,平日竟以为你只向着娘家,把我当外人防着,原是我想错了,倒冤枉了我的好二奶奶了。”
凤姐知道这话的首尾,因叹道:“我何尝不想在大房里跟着老爷太太,每天啥事不管,只奉承老爷太太高兴,过些舒适的日子,我又不是没嫁妆,光我爷爷留给我压箱底的五万银子够我吃一辈子了,我何苦这般讨人嫌,上赶着来二房巴着二老爷二太太呢,我虽没读过书,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些简单的道理还是知道一些,别人都道我一心抓权抓钱,难道这钱财我要带进棺材里去不成,还不是想给我们大房将来的子嗣攒些身价银子。这也是我女人家见识短浅,一片愚忠之心,旁人谁能明白呢。”
贾琏听了这话,把那凤姐搂在怀里,恨不得立时揉进身子里去,一边帮着凤姐擦泪,一边柔声安慰:“为夫知道了,从今再不怀疑我的好二奶奶了,娘子都说白了,我还不知道,再也不是个人了。”
凤姐眼一斜贾琏,似笑非笑:“你知道什么,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想,这府里是谁继承爵位,是我们大老爷吧,而你我则是长房长子嫡妇。所以说,这府里的荣耀原本就应该是我们两个的,我们两个是这府里的理所当然的当家人,当家奶奶,这荣喜堂也应该是大房居住,却偏偏被人占去,大老爷大太太服气,我就不服这口气,我就要斗一斗,争一争,拿回那属于我们大房的东西。”
贾琏听到这儿,已经是红了眼圈,对凤姐彻底折服了,不知道要把凤姐怎么奉承才好:“老爷太太早些时候还常常埋怨你,说你只把着老太太二太太,连我也…….唉,谁知你是这一番谋划,全是为了我们大房争气挣脸,真真愧死我了,我今后再不听那些瞎话了,再不疑你了。”
凤姐见贾琏这般情形,深感情动比压服来的顺手,因笑道:“我知道二爷并不是那是非不明之人,只是耳根子软,又被人有心挑唆,才对我有些疑惑。背后说人岂能杜绝,何况我手握这么大贾府的财权呢,对二爷我也没别的要求,我知道那些说歪话的人中或许有二爷嫡亲之人,我也不说教二爷从此离了他们,只求二爷今后行事,记得一点,我们夫妻同体,祸福与共。我只希望能与二爷白发相守,含怡弄孙。所以,二爷以后行事之前,要思之再三,切勿被人引诱做些违背情理法度之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贾琏这时还有什么话说,只有拜服在凤辣子石榴裙下的份了。
先就说了,那平儿是极有眼色之人,在凤姐发话之初已经赶尽了房里大小丫头,自己拦门坐着,靠着熏笼做针线,此刻听着屋里夫妻谈话渐入佳境,乐的抿嘴偷笑。
贾琏这里就着暖炕,听着娇妻掏心挖肝一番承情,哪里把持得住,恨不得立时与凤姐合为一体,才好表白自己的衷肠,他是情动难以把持,脱鞋上炕与凤姐耳鬓厮磨,凤姐被他搓揉的气喘吁吁,勉强提了精神推拒贾琏,娇娇糯糯道:“爷,大天白日,如何能行这事呢,二爷还是去了吧,我又不跑,爷急什么,到了晚上早些进来,我们再…….”
贾琏哪里肯依,手里急急的剥那衣衫子,凤姐也是情动切切,不再推辞,反手替贾琏宽衣解带,眼见两人要赤--裸相对,谁知门外旺儿一声声急问:“平姑娘,见了二爷没有,薛大爷满世界寻我们二爷,说是那边珍大爷,宝二爷,容小大爷,蔷小二爷都到了,就差我们琏二爷了,薛大爷急得什么似的,不是我拦着,早闯进二门来了。”
贾琏这里混不论,还要纠缠,气喘吁吁与凤姐搓揉,缠夹不清。
凤姐却是清醒了,忙催着贾琏起身,屋外旺儿一声声唤着:“二爷,二爷…….”
贾琏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狗杀才旺儿,作死呢,薛呆子也是,忒讨厌了,我…我…….”
凤姐推出贾琏去,蒙被大笑不止:“肉纵烂了在锅里,又不得跑了,二爷还是快去吧。”
贾琏穿好衣衫,又把凤姐拽出来亲香了几口,方扬声让平儿打水来梳洗。
平儿进来,脸儿红到脖子后面,眼睛都不敢看贾琏,只是低头递上香胰子热敷子。
贾琏心里憋着邪火,又见平儿这般,狠狠道:“你抬起头来不成?未必我是老虎,会吃你呢。”
听得凤姐在屋里扑哧一笑:“平儿,你就让二爷瞧瞧又怎的?横竖他又吃不得你。”引得平儿抿嘴直乐,果真听了凤姐,抬眼歪头看着贾琏微笑,当真是启眸一笑,羞杀百花,勾动得贾琏心直痒痒脸做烧,喉头咕咕作响,全身只除了一处神气昂扬,余下浑身软绵,不免咬牙恨恨的甩了敷子:“我把你们两个,哼,浪蹄子,你们给我等着,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们两个。”贾琏发狠说了好几句,凤姐平儿只是娇笑,贾琏看得着,吃不得,顿时觉得没意思,自己也笑了,抬脚走了出去,心里只把薛呆子咒了千遍万遍不止。
再说凤姐,这装病期间也没闲着,那一日迎春来看望凤姐,陪着说了还会子话,凤姐有心与这位嫡亲姑子亲厚,不免说些知心的话儿提点她,迎春是个是实诚人,三言两语,动了情,漏嘴说出了奶娘偷拿了她的月钱吃酒赌钱的事情。凤姐眼里那容得了沙子,又兼眼下她把大房之人看得更亲些,一听这话,心里顿时窝火,本当立时让人把那婆子叫来排揎一顿,想着自己现在养病方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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