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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燕然一脸疑惑不解,随后紧跟着就是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哈哈哈……就我那自慰人生的理论吧,靠,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记着?我自己都差点儿没想起来。”
“肯定忘不了啊,那个太有传奇色彩了。”
“是哈,后来有一阵儿好些人见着我都指指点点的。”
“嗯,他们都说‘这人就是那自慰神人’。”
“哎呦喂……真怀念哎,我还那么风光过呢。”
“这也算是风光?”
“那当然了,多牛逼啊,现在一想我后来就再也没那么牛过了。看来是老了,越来越面了如今。”燕然笑得有几分无奈,苏继澜看得有几分感慨。
他确实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小子了,他从有男人味儿的孩子终于成长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男人,这种变化……这种变化……
为什么自己大学时代不曾预料到呢?如若他不曾离开,如若他始终近距离目睹着完整的变化过程,那该是多么刺激的一件事儿?
这些年的空白……难道只有在重逢了之后才意识到真的是一个空白么?
燕然仍旧爱笑,笑的时候仍旧那么爽朗,这家伙牙仍旧那么白,那么整齐,除了右边第二颗下门牙上还留着当初咬酒瓶子盖儿留下的硬伤……
苏继澜低头喝了一口茶。
“你的牙……还疼嘛?”
“嗯?”熄灭了烟蒂,燕然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你是说这小豁口儿?”
“嗯。”
“早就不疼了。不是,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奇怪的笑了一声,燕然看着面前突然有点儿脸红的人,“看来是久别重逢太激动了。”
苏继澜没说话,就只是微微挑着嘴角,可他不想笑,那细微如小米粒儿大小的,特别不明显的豁口,对他来说存在感太过强烈,强烈到无法忽视。
那是高二的暑假,闷热到令人窒息的七月里,为了等父亲在北京的工作告一段落在一起回苏州,同时不想在家被老妈拽着给所有亲戚四处转悠买北京土产,苏继澜在学校里多住了大约一个礼拜。就是这躲清静的一个礼拜,他经历了一次不寻常的体验。
宿舍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冷清的屋子冷清的楼道都让他轻微不爽,跟暑假作业搏斗完了之后,他就会溜达到操场,去看体育队儿训练。
他不会看很久,每次都是随便呆上一会儿就走,本来想跃跃欲试的和那些人高马大的体特生们一块儿打打篮球,可头一回刚进了篮球场,就让燕然给轰出来了。
“你不成!绝对不成!说不成就是不成!”胳膊下头夹着从对方手里没收的篮球,燕然皱眉,“他们这帮牲口打球儿跟打仗一样,让他们撞一下儿你非摔坏了不可!这大暑假的校医又不在,不成不成不成。”
“哎!然子!你丫让人家跟着一块儿玩儿会儿怎么啦?!”比燕然还个儿高的理科1班那个体特生嚷嚷了一嗓子。
“少他妈废话!就你丫最爱拿胳膊肘撞人!”回头回敬了对方一句,燕然重新面对着苏继澜,“那什么,真不成,要不回出了事儿体育老师肯定活活儿捏死我们……”
“嗯,我知道了。”虽然有些失望,可并不反感,想着算了,这家伙也是为我好,苏继澜双手□短裤的口袋,说了声“那我走了”,便转身往回走。
燕然看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突然喊住了他。
“哎!”他站在那儿,有点儿局促,“你要真想玩儿,回头……集训散了,我跟你打。”
“……你不撞我嘛?”苏继澜回过身来。
“肯定不会,你随便撞我,我都没意见。”
“我撞不动你吧。”看着那家伙黑乎乎的脸和满脸傻乎乎的笑,苏继澜觉得心里比七月中旬的太阳还要滚烫起来。
从那天开始,每天集训结束之后,燕然都会如约叫上苏继澜一块儿玩儿一会儿篮球。他站在他身后,轻轻抬着他的胳膊,纠正他投篮的动作,告诉他如何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青春的活力四射的抛物线来,苏继澜感受着那个结实的身体贴在自己背上的热度和血脉涌动的力量,额角微微渗出汗来。
其实苏继澜并不矮,他大概到燕然的耳根那么高,量化一下儿大约一米七二,按照粗俗而且搞笑的说法,这个高度绝对“够用了”,至少不会找不着媳妇儿。可对于光着脚量都一米八六的燕然来说,他这个大苏苏还是很秀气的。
“哎我才发现,你正好儿到我耳垂儿哎。”很欠打的伸手去测量彼此的身高差,燕然亢奋起来,“夫妻个儿夫妻个儿~”
“嗯。‘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苏继澜相当淡定的拿冯骥才的经典作品往他们身上套,这做法很快惹来了燕然的不满,“高女人”伸了爪子,弄乱了对方柔软的头发。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这对儿“同桌的他”,就这么度过了一个礼拜。
然后,到了某一天,结束了集训的燕然找不到苏继澜,从学校里骑着山地车出来,正看见他站在校门口对面的小卖部前头买冷饮。
燕然叫了他一声,苏继澜回过头来,提着手里的袋子往马路对面走来,然后,就在那一刹那,一辆从旁边巷子里歪歪扭扭冲出来的小摩托车突然紧贴着苏继澜身边飞驰而过。
手里的袋子被剐掉了,那摩托车后头一左一右挂着的两个金属丝编成的篓子成了凶器,尖锐的接头处刀子似的沿着苏继澜的膝头划过,左腿白皙的皮肤上立刻见了殷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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