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好办了,没见过程澈能发这么大脾气六亲不认的时候。悻悻地离开了。
门内程澈就冷水泼了把脸,降下温,掏出手机。跟许之卿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带不带宵夜这样的对话。
[到了吗]
[去韬市参加竞赛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记得吃饭]
程澈搭着一条腿坐上最里侧的窗台,窗户下面一片的绿,正是上课时间,全安静着没声音。
手机被他捏出汗,在手里打滑。依旧黑屏,没有来消息的提示音。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删删减减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前天晚上对不起,不是要跟你吵]
[知道你心情不好,回来哥请你吃饭]
[回复我]
下课铃声响起,厕所的门被人从外面又敲又拽,骂骂咧咧的吵声从门外传进来,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手机仍旧毫无声响。
看了时间点,正好是上午十点,竞赛也是这个时间。等回复也得中午了。
脸上被水冲的水痕早被风带干净,一扇隔间的门吱呀吱呀不断地摇摆,可能是合叶坏了。程澈往后磕脑袋,他也不知道没来由的心慌是因为什么。总像什么被他忽略了,又似乎该是重要的,抓不着定点的没找落。
翻出另一个人的通讯发消息过去。
[竞赛结束给我发消息]
厕所不能呆了,下节休息时间教导主任准保得来瞧瞧是哪个混蛋反锁门。程澈也无心回去上课,揣上手机翻出校园围墙,晃悠到周边胡同里去,又晒,走着走着就进了飞哥面馆。
也不是饭点,没人搭理他。他坐风扇底下等,尽管他知道竞赛没结束许之卿不可能给他回消息,但他还是干巴的等着。
风扇很老旧了,每转到结点将要回弯转回去就发出‘铮’地一声,努着力的转,似乎没劲儿了,再‘铮’地一声铆上劲儿。程澈听在耳里也觉得烦,脑袋里混乱一团,干脆侧过头去看向街外。
人三三两两的走,都不是学生,各式的衣服穿着,各样的话聊着,有的声大,有的声小,这个吵,那个笑,冷不防又得出个小孩哭嚎起来。景突然慢了,程澈那双透净的眼困惑着,颤动的目光里,他仿佛看见那街上的人——卖豆腐那家的儿子。
参差不齐的头发一面到了耳朵,一面已经长到肩膀,灰衣灰裤下面快支撑不住的骨头架子,头低得要埋进空的胸膛。程澈以为他忘了,没想到会记得那么清楚。甚至记得那人当时手里紧攥的一袋大蒜,他只是去那个菜摊去买菜,却当众失了禁。
人群骚动,也像现在这样,笑的哭的闹的,大的小的半大的。程澈那时没蹿高的身体隔了人群看他,他那双枯槁脸上大得吓人的眼睛恍惚瞄上来,正对上程澈。程澈看见了他的恐惧,也看见自己的。
又一声‘铮’将他拉了回来,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他看见的那个人。也是痴傻了,这时候怎么想起他来了。
心中慌燥不减,又看了眼手机,安静得闹人。
门外热闹,是中午放学了。这店里肯定人要多起来,程澈拐进里间,墙上都是涂鸦,还有几个是程澈和许之卿画的,为了哄飞哥的丫头玩。程澈没心情怀念,还是挨上窗户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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