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宫偏殿,宫女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
同住的董才人守在门口不敢进去,倒是身边的宫女提醒她皇贵妃来了,吓得她腿上一软,忙跪地行礼。
傅茜妤睨她一眼,便搭着灵芸的手匆匆往暖阁方向去。
一进门,血腥味混着药味丝丝缕缕钻入鼻腔,胃里一阵翻涌,傅茜妤忙走到门口,吸了几口冷气才觉得舒服些。
灵芸见状不敢再让主子进去,只身上前找来太医和钱美人的贴身侍女。
小宫女名唤星儿,因为年纪小,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早已被吓得魂不守舍。
傅茜妤问太医:“怎么样?孩子能不能保住?”
太医摇头,叹气说:“这样冷的天,莫说是姑娘家,便是成年男子也受不住,这胎儿尚未成型,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寒气,孩子铁定是保不住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万一钱美人就此落下后遗症,肺热咳喘甚至宫寒,都难说啊。”
傅茜妤面色沉沉,“别的先不管了,无论如何也请您保住钱美人。”
太医拱手:“娘娘尽管放心,微臣必然会好好调理钱美人的身子。”
“有劳太医了。”
太医禀报完,便再度折回暖阁,这边海宁也拿来了尚寝局的记档,算算日子,就是除夕前的事。
傅茜妤合上记档,冷然问:“你也是个糊涂的,你家主子这个月月信没来,你就没留意?”
星儿见自己主子小产,早就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什么话也说不上来,就知道一味地哭。
不多时,太后也派了宋嬷嬷来。
听闻钱美人孩子没保住,宋嬷嬷只说让太医好好照顾,并禀明傅茜妤,说淑妃的罪责,太后会亲自落。
淑妃为何入宫,傅茜妤不是不知道,既然太后开了口,她自是没什么话说。
吩咐太医好生照顾,便离了碧霞宫。
至于赵元承,自始至终都不曾露面。
路过景阳宫时,想起莲嫔还在养胎,傅茜妤便顺便进去瞧瞧,彼时莲嫔正靠在榻上休憩。
她原本身子就消瘦,一有孕后,身体的养分几乎都给了胎儿,肚子倒是越圆滚,反倒是她自己,竟比怀孕之前还要羸弱。
本在一旁侍弄菊花的弄眉见皇贵妃来忙要起身唤醒主子,却被傅茜妤给拦下了。
瞧着莲嫔眼底的乌青。
傅茜妤压低着声音问:“莲嫔没休息好吗?”
弄眉小声回话:“娘娘这几夜总是抽筋,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
“往后莲嫔入睡前,你记得端一碗牛乳来,太阳好的时候多让你主子出去晒晒太阳,虽是过了头三个月,但万事都要小心,宫外的事情能不告诉她就别告诉她,孕妇最忌讳心情烦闷。”
弄眉含笑应下:“奴婢知道了。”
“你好好伺候,等来日莲嫔顺利产子,也有你的好处。”
傅茜妤正要离开,床榻上的人却悠悠醒来,抬眼见皇贵妃在,掀了被子就要下榻行礼,却被傅茜妤阻拦。
“你身子不便,躺着便是。”
灵芸端来椅子搀扶着主子坐下,莲嫔摸了一把脸颊,略显紧迫道:“臣妾蓬头垢面,真是失礼了。”
“咱们之间就不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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