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闵在心中嘶吼。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也不愿相信心爱的人会如此对他。可现实却无情地将真相摆在他面前。
马车继续行进,每一下颠簸都像是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顾闵越想越心寒。外面还传来那个少年兴奋的声音:“南雪姐姐,皇叔已经在边境等着我们了!他说章文钊被困在南境,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江都。”
“萧云,”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叶南雪,“你先别说这些。”
萧云?南境?江都?顾闵的大脑飞运转,这些散落的碎片终于在他脑海中拼凑成一幅完整的图景——他深爱的女子,竟真的心系南周皇帝。
他曾以为那不过是无稽之谈。叶南雪身为北荣长乐郡主,怎会爱上敌国之君?所以他从未将南周皇帝放在眼里,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情敌是顾长翊。可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他逼反了长平王,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她的青睐。可即便没有了长平王,叶南雪也永远不会对他动心。
“唔!唔唔!”他疯狂地撞击着车壁,全身因愤怒而颤抖。不,她怎能如此对他?她明明说过会考虑做他的皇后,会给他一次机会的。每一个承诺,现在想来,都不过是哄骗他的谎言。
“我听马车里有动静,”夏侯音清冷的声音从外传来,“看来咱们的北荣皇帝醒了。”
这声音像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顾闵最后的希望。他不是被劫匪掳走,而是被心爱之人精心设计、步步为营地带入了这个局。
“阿音姐姐,我们先赶路吧,要趁天黑之前赶到南周地界才算真正安全。”
叶南雪熟悉的声音传来,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入顾闵的心脏。他曾以为用真心可以打动她,到头来却落得如此境地。
顾闵紧闭双眼,不愿再听那曾让他朝思暮想的声音。他的心如同被刀一下下凌迟,痛得无法呼吸。
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走马灯般闪现。他以为用真心呵护,终有一日能融化她的冰心。他以为将后宫贵女尽数逐出,就能让她被自己的深情所打动。他甚至为了她,打算亲手除掉自己的舅舅胡律达。
可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
这两个月的相处,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温柔,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南雪姐姐,你这么着急赶路,想必是思念我皇叔思念得紧吧,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见到皇叔。”
“萧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顾闵不愿再听。
马车继续向前,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他阴暗的内心。他终于明白,自己从来就不是她的选择,也永远不会是。
想到这里,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这一次,他连擦拭泪水的自由都没有。
……
清晨的北荣皇宫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太监总管冯宝宝按照惯例,于三日后去给皇帝请安,却现昭阳宫空无一人。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仔细搜寻后在龙案上现了一张字条,上面是皇帝的笔迹,说要陪同长乐郡主回峋阳拜见老夫人,商议立后之事。
冯宝宝的独臂微微颤抖。事出反常必有妖。以他多年的经验,皇帝此举太过反常。可此事非同小可,若贸然声张,必会引起朝野动荡。
他眯起眼睛权衡利弊:胡大丞相在雁州城外与长平王对峙,朝中无人能镇得住局面。此事必须亲自去告知胡丞相,请他火回京。同时,还得秘密派出一支禁卫军往峋阳方向追查。
想到这里,冯宝宝小心翼翼地将字条塞进袖中。虽然只有一只胳膊,但这种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不能假手他人。
他快步走出皇宫,找来一匹汗血宝马。上马前,他回头望了眼巍峨的宫殿,心中暗暗祈祷:但愿来得及。随即一抖缰绳,马儿载着他如风般向东华城北门疾驰而去。
……
暮色四合,叶南雪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南周地界。
远远地,她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马前,朝这边望来。那道熟悉的轮廓让她心头一颤,这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啊。叶南雪轻踢马腹,坐骑心领神会,朝那个方向疾驰而去。即便萧云和夏侯音紧随其后,却还是没能追上她思念的脚步。
这两个多月的分离,对她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每个独处的夜晚,她都会想起他温柔的目光,想起他低沉的声音,想起他们并肩漫步时的点点滴滴。思念像春日里疯长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房,让她辗转难眠。闭上眼睛,全是他的模样;睁开眼睛,满心都是对他的牵挂。
从未有谁能让她如此魂牵梦萦。在北荣的每一天,她都在计算着见他的日子。每次看到落日,她都在想他是否也在望着同一片晚霞;每当夜深人静,她都在想他是否也在为她担心。
她知道,自己已深深坠入爱河,再也无法自拔。
理智告诉她不该因为爱而迷失自我,可此刻,她只想短暂地忘记一切,沉浸在其中。她要把这两个月积攒的想念,全都化作奔向他的力量。
距离越来越近,叶南雪的心跳也愈急促。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刚在一起时的那个大雪天,也是这般彼此走近。那时漫天飞雪,而此刻,茂密的山林在暮风中沙沙作响,两个多月的等待,终于化作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叶南雪望着那朝思暮想的面容,内心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萧禹的唇。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萧禹先是一怔,随即将她搂得更紧,加深了这个思念已久的亲吻。
回过神来的叶南雪这才想起周围还有人,顿时羞红了脸,慌忙将头埋进萧禹的怀里。萧禹轻笑着摸了摸她的顶,眼中满是宠溺。
一旁的大统领慕白看到这一幕,急忙转过身去,故作严肃地咳嗽了两声。他从未见过自家陛下这般模样,倒是让他这个贴身护卫有些无所适从。
“萧云,别看!少儿不宜!”夏侯音眼疾手快地想去捂住少年的眼睛,可还是晚了一步。萧云已经看到了全过程,一张稚嫩的脸涨得通红,嘴里嘟囔着:“南雪姐姐是女子,怎么这么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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