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暖烟的一声惊呼,雨宿羞愧地低下头去,嘴唇嗫嚅了几下,低声道:“小姐,对不起。我们刚和那边动完手便被苏公子带人截住了……”
林绾绾地眼皮不安地跳动了下,没有说话,那略显苍白的脸上似有恍惚之色,她紧咬着唇,目光极其复杂地凝望着苏景迁,心头千万种思绪如潮涌动,顿感五味杂陈。
苏景迁紧绷着下巴,眼角透着强行压下去的怒意,冷冷地盯着她,沉声问道:“要我过去?”
不由她答话,便见他朝着她迈步走去。
他的步伐略显沉重,一步一步,就像踩在林绾绾的心上似的,压得她难以喘息。
她浑身冰凉,仿佛坠入了冰窟,极力克制住那即将涌出的颤抖之意,在他迈出几步后便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我过来。”
她看了暖烟一眼,暖烟随即朝那些刚和西荆暗探厮杀的黑衣人打出个手势,一群人跟着她走向了苏景迁。
他抿着唇,遥遥地凝望着她,幽黑的眼眸又冷又沉。
她似乘风踏浪而来,每踏出一步,便在他那看似沉寂的眼底掀起一层墨浪,直到她驻足在他身侧,他幽暗的眸底已翻涌出血腥戾气,如同风暴骤降,裹挟着风雨欲来之势,一时之间脸色阴郁至极。
“你是谁?!”
陆仁嘉防备地盯着苏景迁,十分不合时宜地大喝了一声。他脑中被今晚所生的一切震得嗡嗡作响,仿佛有一面铜锣不断在他脑中敲打,令他焦躁不安。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林外,似在等待着什么。
苏景迁一记凌厉的眼刀扫去,眼角迸射出的寒芒让陆仁嘉不由得一震,双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心底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西荆皇室的暗探统领?”苏景迁半勾起唇角,略微挑高的声线透着一丝慵懒的兴味,“不用看了,你那些潜伏在外侧的苍蝇,早就没了。你们西荆所有的暗探都在这里,马上就能和他们相聚。”
他的笑容蛊惑而妖孽,分明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却隐含着无尽的危险,在那慵懒低沉的嗓音中,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出来,压得所有人都难以喘息。
西荆的暗探们望着眼前这个黑袍男子,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王,周身恢宏的气势与摄人心魄的威压如天幕笼罩而下,几乎凝成实质,让人在这种强势的压迫感下彻底失去了对抗的勇气,只能俯称臣。这种令人不安甚至危险的气息,让他们后背及额上不断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很快陷入惶恐之中。
陆仁嘉无比震动,他愣愣地望向苏景迁,一张脸上满是张皇失措的惊愕之态,眼底透着浓浓的忌惮与畏惧之色。
“阁下究竟是何人?”
苏景迁的视线瞟向神情凝重的林绾绾,薄唇意味深长地轻轻勾了下,那似笑非笑间显得更加高深莫测。
“自然和她是一路人。”
“天枢阁?”
陆仁嘉很快联想到让传信使带回那块令牌后,林绾绾脸上那一副狡诈的模样,他脑中逐渐清明,心中的恐惧和焦虑交叠更替,强大的压迫感使他的声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你们天枢阁为何要假扮成东宸的人?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假扮?”苏景迁挑了下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浮出一层淡淡的笑意,“想不到西荆的暗探统领竟如此天真,莫非以为天枢阁在江湖屹立数十载真的就只是一个暗杀阁吗?”
还未等陆仁嘉理清他话里的深意,他似有些不耐烦了,轻轻抬起手,四周齐齐拉开弓弦的声音在风声中扩散,当他修长的手指在火光中优雅地弯下时,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陆仁嘉迅挥剑,斩断了凌空飞来的箭矢,暗探们也挥舞着兵器奋起反抗,林间霎时寒风阵阵,刀剑铮铮,霜刃划破了苍穹,剑过叶落无声。
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地,西荆暗探们那一张张惊惧不定的脸上,早已面如死灰,充满了对死亡的深切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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