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
处死厉伦后,杭州城官场骤然凝重起来。
与之不同的是,杭州城内的气氛却热络许多,生意好做了,仗势欺人之事这几日几乎没生过,百姓们交口称赞这位新来的辅大人一心为民,有魄力、有胆色。
连最开始人们口中的“好色之徒”也变成了“大人不过是风流了些有什么错,男人最要紧是风流”这种话。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百姓暗暗议论厉卢为人睚眦必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位辅大人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
风言风语传到苏青珞耳中,她也架不住有些担心,毕竟厉卢手底下还掌着兵。
当晚衡之回来时,她便没忍住问他会不会有危险,衡之轻描淡写说了句无妨,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隔天姚错突然到了。
他们在杭州租的院子不大,又是安静的深夜,所以苏青珞很清楚地听见了他跟衡之的争吵。
“你是不是宠女人宠的失心疯了?这么早杀了厉卢的儿子以后怎么办?”
“惹恼了王良翰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你那小夫人年纪轻轻,若你死了她恐怕转头就嫁人了难不成还会为你守寡?”
衡之声音挺淡。
“王良翰还不至于为一个厉卢跟我翻脸。”
“以后的事我自有安排。”
“至于我夫人——”衡之稍顿,看姚错一眼。
姚错原来也有位夫人,算是自小订下的亲事,后来姚错生了一场重病,差点命不久矣,那女子转头同他退了亲,半年后便跟旁人定亲,姚错因此一直不信任女子,至今未娶。
“我一向大度。”衡之笑了笑,故意气姚错,“我若死了,只要我夫人能过得好,嫁给旁人又有何妨?”
这是讥讽他小气。
姚错快给他气死了:“好你个衡之!”
衡之又加了一句:“谢廷玉叫你来是辅佐我,记住你的身份。”
姚错:更气了!
但又说不过他,只得吹胡子瞪眼,甩袖离去。
衡之赢了姚错,心情颇好地回了房,便看见苏青珞一脸担心地迎了上来。
他顺手搂住她:“别担心,起码目前没事,我还没跟王良翰开始过招。”
苏青珞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神色却还是有些不安。
衡之看出来了:“有话要说?”
苏青珞抿唇,问:“你杀厉伦,是不是因为我?”
衡之笑了下:“厉伦罪无可赦,不是因为你也要死,只是可能没这么快。”
他没有完全否认杀厉伦是因为她。
苏青珞握住他的手,突然很认真地喊他:“三哥。”
“嗯?”
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衡之顺势摸一摸她头:“什么?能答应的我都答应。”
她仰头看他,气息落在他下巴尖上:“我要你答应——以后不能因为我的事将自己置于险境。”
比如这次,他完全可以缓一缓再杀厉伦,却偏偏打草惊蛇,让事情变得棘手。
衡之心里一软,将她一拎,抱起来坐在椅子上:“这事还不至于将我置于险境,不过我答应你,以后行事尽量小心,能忍则忍,好不好?”
苏青珞点头,难得主动地在他唇上亲了亲。
气氛因她这个动作旖旎起来。
衡之手按在她腰间,又听她道:“你方才还说,你若是……不介意我嫁给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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