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靖康今日并不当值,初桃扑了个空,但孟靖康的近侍孟离在,二人见过,孟离一听是秦歌的事,热心的不行,细细问了韩家医馆的位置,满口应下,说明日一定送到,叫初桃只管来拿便是。
孟离太过热络,倒叫初桃有些局促。往常见面,二人皆是守在不近不远处,鲜少交谈,竟不知孟离是如此热心的人。初桃从荷包里取出一块梅花糕硬塞给孟离。
孟离还当初桃是在掏银子,连忙推拒,及至一个有些分量的东西落在掌心,掌心软软的,粉粉的。孟离低头去看,是一款花型的小糕点,是那样精致,真像树上的花一样。
孟离看着掌心的糕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自己的娘亲,那年冬至,她也做了糖糕,只是不似这样精致罢了。
孟离抱拳,“多谢初桃姑娘,天冷路滑,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初桃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怎么道谢了,不是自己来央求他办事吗?初桃性子粗略,并不深想,只将荷包系起,提着灯转身离去了。
回到丹庆殿,初桃冷的打了个寒颤。将宫灯交给别的宫人,略在地龙上烤了烤手便去秦歌屋中了。屏梦在秦歌床边喂秦歌吃粥,柔佳坐在桌边。
“去哪了,这么半天才回来?”秦歌声音喑哑,倒像是刚睡醒似的。
初桃和盘托出,秦歌轻推了一下屏梦的手,表示不吃了。“什么医馆的蜜饯果子那么好吃,还要你拿着我的牌子特意到宫门去托人。”
柔佳也打趣道:“初桃最会吃了,她都说好,定是不错。”
秦歌也低头笑道:“定是我在宫外养病的时候她偷吃的。”
初桃不禁鼻尖一酸,别过脸去不忍看这样虚弱的秦歌。
“怎么了这是?”秦歌看到了初桃的小动作。
初桃蹭了蹭鼻尖,带着浓浓的鼻音,“外边太冷了。”
柔佳吩咐屏梦,“快去给你初桃姐姐倒一盏热汤来暖暖身子。”
第二日,初桃去寻孟离,却不见人。初桃焦急地等在门外,却见孟靖康走了出来。
“宫人侍卫不得私相授受,孟离犯了忌讳,我已经罚过他了,还请初桃姑娘谨言慎行。”孟靖康将厚厚的一扎蜜饯给了初桃。
初桃还在孟离受罚的震惊中,她记得孟离提过四岁就跟着孟靖康一起了,没想到孟靖康竟然铁面至此。
“拿着啊。”孟靖康叫了初桃一声。
初桃接过蜜饯,不敢看孟靖康,颤巍巍行了礼,告辞离去了。
初桃刚进门,正赶上秦歌闹着不服药,柔佳亲自端着药碗哄着喂都不管用。秦歌背着躺在床上,柔仪一脸为难端着药坐在床边,任她怎么叫秦歌都不理会。
初桃展开油纸,淡淡的玫瑰蜜的味道逸散开,饶是秦歌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初桃用帕子包了秦歌往常最喜欢的杏仁糖过去。
“郡主,蜜饯果子来了,要不要尝尝?”初桃跪在床边轻轻问道。
秦歌口中津液更甚,只是要吃蜜饯免不了得喝药,秦歌纠结着不知该不该起身。
柔佳看秦歌双肩抖动便知有戏,便把药碗递给屏梦让她再去热一热。“药撤下去了,先起来吃蜜饯吧。”
秦歌先是慢慢转过头见柔佳果然两手空空,这才迅而敏捷地坐起来,接过初桃手中捧着的帕子。只是动作太快,又头晕,眼前一片白,直直倒在柔佳身上,手中的杏仁糖洒了柔佳一身。
秦歌靠在柔佳怀里好半天才缓过神了,柔佳裙子上的杏仁糖柔佳已经收拾了,又换了些新的捧过来。柔佳接过来,故作轻松地打趣道:“昭和郡主的架子越大了,不吃药便罢了,吃个蜜饯也要撒娇要旁人来喂。”
柔佳的话并没有让秦歌的心情好一点,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就着柔佳的手含了一颗糖,丝丝絮絮的甜意在舌尖荡漾开来,让秦歌感觉好似眼前快划过了些什么,浮光掠影,一下子就消失湮灭了。
柔佳也含了一颗,不由得眼睛一亮,“果然与宫中的不同,甜而不腻,化得也没那么快。”
“你既喜欢,待会问问初桃在哪买的,等你出嫁的时候多给你备着些。”秦歌靠在初桃肩头,微微皱了皱眉,“谁把药端进来了,快拿出去!”
屏梦端着一个白瓷碗,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奉上去,“郡主,都热了三遍了,再热更苦了。”
秦歌躲到床最里面,将口中的糖咬的咳吱咳吱响,抱胸别过脸去不看她们三个。
柔佳拉拉被子,“好姐姐,马上就好了,”柔佳撷起一颗糖果,“要不你含着糖喝?”
秦歌不过瞥了柔佳一眼,初桃马上捧着帕子将各色蜜饯果子往前凑了一下,浓厚的甜香萦绕着秦歌。秦歌不由得又咽了一口口水,她探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药汤,咬牙狠了狠心,端起碗一饮而尽。
柔佳忙将糖果递上去,秦歌含着,还是苦着脸沮丧了半天。“真该把司药司熬药的小监都痛打五十大板,熬个药这么苦。”
“张御医已经加了足量的甘草了。”柔佳说情道。
秦歌不搭话,又挟了颗糖果放进口中,挤得双颊鼓鼓的,活像一只生气的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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