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人都说叶桥西笨拙,从小就是一个傻子,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他上一秒可以哭,下一秒可以笑,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叶桥西是一个傻子。
才从前总认为叶桥西这样不好,现在却突然觉得他这样也还不错。
老猫的事情似乎真的被叶桥西遗忘在身后,他低着头跟在才身后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才家。
才给他炒了菜,他帮着才做了一锅粥,吃了饭他兴致突然高起来,问才有没有酒。
才在收拾桌子,听见这话回头看他。
吃了饭叶桥西觉得有些热,外套被他脱了下来,他趴在沙上瞪大眼睛看才,看着单纯极了。
才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叶桥西根本不会喝酒,于是打趣他:“你会喝酒吗?”
他趴着想了几秒,说:“不会。”
才又回过头继续收拾桌子,叶桥西又说:“好像会一点,他教的……”
后面的话,他嗫喏着,嘴唇一直在动,话却一直没说出口。
才擦着桌子的手停下来,这是三年来叶桥西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
那个三年前放叶桥西回来的那个人。
那个在叶桥西肚子上留了一条疤的人。
才很好奇,究竟是谁占据了叶桥西消失的那两年的时光。
那个人一点点蚕食了叶桥西的天真浪漫,把叶桥西变为一个空洞的木偶人,然后又狠狠抛弃了叶桥西。
“谁?”才听见自己这么问了一声,声音极其不稳。
叶桥西却不说了,他翻一个身,用手臂把自己的脸挡住,传出来的声音很小:“我要睡觉了。”
才一直站着,没有等到回答,等到感觉叶桥西真的熟睡了才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目光去灼烧他眼尾那颗红色的痣。
两年,到底是谁带走了叶桥西,才一直很好奇。但叶桥西从来不提,才也不过问。
叶桥西睡着以后的姿态很放松,手臂往上放,已经不合身的毛衣被掀起来一点,露出一点雪白的腰来。
叶桥西曾经跟他说过,往上一点有一条疤痕。
才今天突然很好奇那条疤痕长什么样……
他的手伸出去,却长久地凝滞在半空中,最后只是轻轻地抱来一床被子盖在叶桥西身上。
叶桥西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他从温热的被子里钻出来,才在对面批改作业,瞥见他的动作,对着他笑。
“醒了,饿不饿,我去做晚饭吧。”才站起来,取下挂在一旁的围腰,“吃面条怎么样?给你煎一个蛋。”
叶桥西愣了几秒,终于从大梦初醒的迷茫中回过神,摇了摇头,“我要回去,我的猫还没喂。”
才半张的嘴倏然合上,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桥西却没有再跟他闲聊的意思,穿上鞋就要跑,才追上去说要送他,被他甩开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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