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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皓月约 君子盟04（第1页）

天子鲜少直降御旨给封王，非重赏，必重责。

御旨在此时入东越，群臣皆茫然无措，知上意何。偏又自家君王慎摔下高阶，大殿上慌乱无主，一时竟知该先救君王，该先迎御旨！众臣栖栖遑遑，知所往地左右奔忙。

去找医丞了，寻温水，递上丝绢按往越王额角血涌，只抹泪哀哭。

青鸢跪坐在地，将越王揽在怀里，一遍遍掐着“子庭”，一遍遍沉声呼唤，折腾半晌，蔚朔总算悠悠转醒，瞄过前一层层影晃动，一句话未说又把臣子急报，“王醒醒！天子御旨驾临！御使到大殿外了！按制王上当率臣等出殿迎旨！”

蔚朔重又睁，目迷蒙，轻声问，“天子御旨？废黜寡御旨？寡当往迎接……”说着就挣扎起身，亏得左右极力搀扶，连拖带拉总算到了殿外。

天子御使早候得耐烦，见东越君臣一步一挨下了台阶，眉头愈紧，自语道，“非吉时！”

青鸢扶着蔚朔，领群臣叩拜于阶下，御使登阶，大声宣读天子喻令，读罢，看看几乎跪趴在地上越王，诧异道，“越王何故？陛下御旨可接？”

说着递出卷轴。

蔚朔听御旨好，听罢御旨便好似被蜡油泼染，本就焦灼心顷刻间烈焰焚起，转瞬成灰！

青鸢见蔚朔身子栽倒，可也无暇顾及了，忙向御使言道，“臣武安大将军青鸢，代王领旨。”

御使锁眉将卷轴递至青鸢手上，才看见越王额角血红、鼻青脸肿，愈惊诧，“倒了？”

青鸢忙解释，“王自平乱归投身政务，得片刻歇息。偏今引旧伤，才怠慢了贵使！”

御使半恍然半质疑，意味深长追问道，“旧伤可严重？越王无碍否？”

可别英年早逝了！

青鸢忙答，“无碍！无碍！只须悉心调养数，当可再见生机然！”

说完吩咐礼官，“王复天子旨意须得另择吉了。你等先护送御使往驿馆休息，拣选忠厚勤勉仆好生侍！”

御使又各样寒暄，与东越重臣一一问过平安，最再看一昏在侍从怀里越王，摇头去了。

越王被抬寝宫，医丞会诊，外伤易治，内疾难医，药方写了数张，各剖利害，请青鸢定夺。

青鸢此刻也心绪凌乱，愧疚担忧，焦灼疑虑，诸事纷杂，他也急欲窥破各中利害。

最选了一张药温和方子，令内侍尽快熬煮。他自己守在榻前，见寝殿冷冷清清，更添许多愧疚。想新王自即位也算勤于政务，纳谏如流，从无初临大位骄奢浪荡举。就充盈宫一事，也未见其放纵，着朝政一拖再拖，以至今时竟得一个可心侍奉左右！

他过想娶个自己欢喜女子妻！青鸢微微叹息，既怜悯又属实无奈。自古君王任求欢喜者，大多亡国！既肩负了邦国社稷，就该舍去儿女长！贤君良臣皆当如！莫多言！

蔚朔被灌了两碗汤药才幽幽转醒，见侍药青鸢，只叹息一声，再无话讲。

君臣默坐了片时，青鸢郑重劝言，“王当迎帝姬妻。此蔚室莫大荣光，东越永昌道！”

蔚朔躺榻上，合起双眸，漠然道，“兄长该初城了。”

停了下又言，“非召，莫再入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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