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的想法只维持到走出店门的那一刻。
——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她看到方妙瑜哭了。
一个要强到宁愿半夜躲在厕所偷偷哭也不肯告诉她的人,竟然也会不顾形象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哭出声来。
而周唯璨就站在不远处,刚刚出来的匆忙,他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肩胛骨微微凸起,像绵延的山脉。
他站在呼啸冷风里,毛衣下摆被吹动,身形料峭而单薄,疲倦道:“我真的有急事,下次再陪你吃饭,好吗?”
“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见‘下次’了,我已经害怕这两个字了。”
方妙瑜眼圈越来越红,片刻后,却还是强撑着问,“这次又是什么急事,饭都没吃完就得赶过去?”
周唯璨静默下来,没有回答。很显然是不想回答。
“我明明是你的女朋友,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们在一起二十一天,总共见过几次面,打过几次电话,我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眼泪不断滑落,她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哭腔,“我也是人,我也会累啊。”
云畔没想到他们竟然吵得这么厉害,一时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旁边的傅时煦似乎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两个人有些尴尬地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保持沉默。
良久,周唯璨走近几步,稍稍低头,用指腹帮方妙瑜擦去眼泪。
他说:“对不起。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很累。”
听到他道歉,方妙瑜很明显僵硬了一下,停顿片刻才匆匆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很忙,也知道你很累,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跟我说得明明白白,是我选择接受,我们才在一起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唯璨打断,“其实不用勉强对我说接受。”
停了停,又说,“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方妙瑜的身体无意识地抖了抖,有些艰难地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手,是吗?”
话音未落,傅时煦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站到他们中间,隔开了两个人。
他伸手搭着周唯璨的肩膀,尽量轻松地开口:“行了,多大点事儿啊,有什么好吵的。”
云畔也跟过去,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半包纸巾,递给方妙瑜。
可她却像是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傅时煦似乎有些不忍,轻声劝慰:“别哭了。”
周五晚上的步行街很热闹,人潮如织,不时有人走过,又好奇地驻足回望。
方妙瑜忽然笑了,笑容却是悲哀的,她抬头看着周唯璨,一字一句地道:“说得好听,什么不想浪费我的时间,我看你就是嫌我麻烦了吧?是,在你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比我重要,所有事情都排在我前头,我还必须要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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