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从指缝之中穿插而过,柔滑又舒服,就好像是羽毛轻飘飘地落在身上,虽然痒但是也很舒适。
从船上俯身看去,透过河堤的处地枝绦能够看到街道上的人群以及那暖色的烛火。
可能是在庆幸劫后重生,白云城中的人这几天格外的欢愉,热闹的劲头从未消退过反而持续高涨,乐此不疲。
看着女眷手中提着的花灯,苏梓汐望着出神。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地呢喃着。
“我看过这世上最美的花灯。”那盏花灯于她而言的确是世界上最美的。
因为那是洛尘对她的在意与欢喜。
是他偷偷的背着自己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日夜才做出来完美无缺的花灯送到她手里。
可是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时却又佯装毫不在意,好像做一盏花灯于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洛尘并不了解俗世的东西,他的指腹,掌心被竹篾划开为了送亲手做的花灯,甚至是都没有管那些细微的伤口。
他总是这样,嘴硬心软。
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半大的少年啊,乖戾而又细心;冲动却又温柔。
一边嫌她蠢笨无用一边扶着她的手让她站稳,自立自强。
真是个矛盾蛮横又亲切可爱的人。
再次回想到他的时候竟然已经平静的接受了他离开的事实,没有在她心中泛起半分涟漪也无任何酸涩之感。
又或许是因为已经麻木,感受不到那些感觉。
苏梓汐看着那些河灯,双眸隐隐失神。
宁舒并不知道梓汐想到的是什么,但是她能听出梓汐语气里的怀念以及惆怅来。她不知道梓汐在惆怅什么,但是梓汐是看到她们手里的河灯而感慨伤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在苏梓汐还怔愣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侧的宁舒消失不见,之间一道白影掠过,便到了岸边,很快的消失在人群里。
清冷,白净犹如纯净的雪落在纷杂的人群里尤为扎眼。
实在是很难想到宁舒会在这么多的人群里来往穿梭。
她好像更适合做上位者,莲坐高台,犹如神明垂怜世间浮沉。
可是……
因为自己,神明垂眸,落下凡尘,跌于世间,泯于浮沉中。
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感觉,有种怡然自得地沾沾自喜,但是也同样有种酸涩,苦胀在心口蔓延让她不甚自在。
清冷的香由远及近,风微微吹动额前的碎,苏梓汐眯了眯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宁舒。
她的手中捧着两盏河灯,荷叶托莲的样式,粉粉嫩嫩地,一看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
可是苏梓汐却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她不太喜欢这样干净,浅淡的颜色。
她喜欢浓墨重彩的艳丽,又或者是黑白分明的秾稠。
这样的粉太娇弱,柔软,甚至是脆弱,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需要被人呵护备至甚至是加以保护起来。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经历的太多,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人。
在她没有看到的时候,河水中有什么东西在往湖面舒展,那是翠绿的青,粉嫩的红。
那样娇嫩的颜色,相得益彰的色彩,以及忽然幻化出来的度,令岸边的人驻足惊叹。
白云城里的人并没有因此而吓到,他们比之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术法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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