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握住她的手,禁不住泪如雨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救我?”
宋氏的脸上,还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微笑,声音低得如同耳语一般:“我早已下定决心,只要……你有危险,我一定……会舍命救你……将死之人,最后的用处……
这段时间,纵然我们相谈甚欢……配合默契,仿佛已经泯灭了……之前的恩仇,但是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你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我之前犯的错……造的孽……
所以,我只能死,且是……为你而死,才能弥补……才能让你,善待我的……熙儿……”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蕙兰猛地转过身,看到端妃正微睁着眼睛,逼视着她和宋氏。
这个毒妇,居然还没死!
蕙兰侧身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林乐瑶,你怙恶不悛……都死到临头了,还要教唆安嫔来害人……”
端妃已是气若游丝,却还是哑着嗓子,用嘲讽的语调说:“邓蕙兰,本宫说过,你……和我……本就是一路人,你不也一样……利用别人,想想看,你姐姐……是为了你而死,宋韵茹这个蠢货……也是为了你,命不久矣……”
“住口,你这毒妇,怎配与兰儿相提并论!”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宛如一声惊雷炸响,蕙兰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先是一动不动,半晌,才缓缓地转过身。
不知何时,天已蒙蒙亮,晨曦的微光中,那个在她梦里出现过千遍万遍的男人,正从回廊的另一端,沉稳地向她走来。
“皇上?!”
蕙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怔怔地坐着。看他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越走越近。
须臾之间,她难以辨别眼前所见,究竟是另一场梦境,还是正在生的现实。
慕容复走近时,她仍呆坐在地。他低头凝视着她,然后默默伸出双手,将她从地上拉起。
挺拔伟岸的身躯,英俊坚毅的面庞,矫健沉稳的步伐……无一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男人。
还有这双手,掌心温暖,手指有力,将她的手紧紧包裹,除了他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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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端详着蕙兰,轻轻叹息一声,才俯在她耳畔,沉声道:“兰儿,朕回来了,让你……受苦了!”
刹那间,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蔓延至四肢百骸,在这冷清寂寥的黎明,蕙兰仿佛听到春江的潺潺流淌,看到一路的花明柳暗。
“皇上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我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四目交汇,蕙兰仿佛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忘却了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忘却了这些日子的焦虑、忧心、思念,以及自己所经历的、命悬一线的重重危机。
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心安,只想立刻扑进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躺在地上的端妃,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皇上,真的是您……您回来了?”
沉浸在喜悦中的蕙兰,心不由一沉,瞬间回到了现实。
“皇上回来了,那么……与他一同前往的荣威将军,定然也回来了!
本打算在皇上凯旋归来之前,我能彻底解决了宁安侯和端妃,没想到费尽心机,还是未能实现这个计划。
荣威将军得知林府和端妃的状况后,会不会立刻进宫,向皇上求情,求皇上饶恕端妃?
父亲已然离世,他理应会全力护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吧!”
蕙兰思绪纷乱,不禁陷入沉思。
慕容复充耳不闻,完全未理会端妃。
端妃却不以为意,语气急切地继续追问道:“皇上,臣妾的兄长……是否也一同回来了?”
果不其然!
她的兄长,便是她这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
听端妃问起荣威将军,慕容复这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口中,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端妃微微喘息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嘀咕道:“没回来?这怎么可能呢?哥哥与皇上……是一同前往西北的,如今皇上归来,他却未归,难道……是遭遇什么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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