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他还去做了一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见我,小马尔福先生。”
为了这次会面,德拉科并没有伪装成别人的样子。他有些拘谨,但还是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自在,这是他在食死徒会议上学会的。
“我来找您是有原因的。”德拉科十分镇定地说,然后他拉起了袖子。
邓布利多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他微微俯下身,用一种似乎痛惜的语气说:“他居然这样把手伸到霍格沃茨……你还是个孩子,小马尔福先生,你不该遇到这样的事。”
“我已经十六岁了。”德拉科挺直脊背说。这个黑魔标记对贝拉斯特里奇和纳西莎来说,或许是一种肯定;对德拉科来说,是一个惩罚、一个诅咒;对哈利来说,这是肮脏污秽。但是从没有人觉得可惜,没有人为德拉科感到可惜,仿佛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德拉科惊讶于自己竟然因为校长的一句话,差点压制不住心中那软弱的情绪。
“既然你愿意告诉我这件事,”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的眼镜背后看他,湛蓝的眼睛里是柔和的目光,“是否代表你愿意与我合作?”
“当然。”德拉科把紧张到汗湿的手藏到袖子里。他知道自己一旦做下这个决定,许多事情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校长说。
“这个暑假,我得到了一个任务,”德拉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黑魔王需要我在这个学年内……杀了你。”
“噢,”邓布利多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这真是个不太现实的任务。”
德拉科做出被冒犯的样子:“我并不这样觉得,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与你合作。”
“哦?那是什么原因呢?”邓布利多并没有不耐烦。
“我父亲和我说过,不要在校长室里食用任何东西,他怀疑里面有吐真剂。我今年夏天学习了大脑封闭术,贝拉斯特里奇一直以为那是我打算用来对付你的……”德拉科慢慢地说。
邓布利多示意他继续。
德拉科拿起面前的柠檬红茶一饮而尽,然后说:“现在,你可以翻看我的记忆,我想你会明白的。”
03
“我从没想过……噢,德拉科,你们真的瞒住我了。”当邓布利多看过德拉科的“秘密理由”后,他显得比刚才见到黑魔标记还要惊讶。
“不仅仅是因为他,”德拉科有些艰难地说,被人窥看了记忆的感觉并不好,“还因为我想要一个未来。一个我想象过的未来,一个不需要战战兢兢的未来。我受够了这一切!”
“理由听起来很充分。”邓布利多说。
“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了吗?”德拉科问。
邓布利多指尖相触:“我可以先问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吗,德拉科?”
德拉科沉默了一下:“因为哈利波特相信你。”
校长微笑了:“我也是同样的理由,德拉科。哈利他相信你。”
“你知道最难的部分是什么吗?”德拉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不该相信我。我们不能成为彼此的弱点,这太危险了。”
“你想好了?”邓布利多收起笑容,“孩子,你令我有些吃惊。”
“不要用格兰芬多的想法揣测我,先生,”德拉科感到指甲扎进了手心,“之后我会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让哈利和黑魔王相信我在努力完成任务,所以请暂时不要阻止我。”
邓布利多注视那个已经打定主意的年轻人,沉默几秒才说:“不要伤害到其他学生,德拉科。”
德拉科站了起来,他刚才其实一直紧张得有些腿软。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他除了伤害自己和哈利,还能害到别人什么呢?
邓布利多看着桌上那个空白的相框,轻轻叹息了一声。
德拉科蛰伏了一段时间,除了修消失柜就是躲在地窖里。他不能四处乱晃,哈利和斯内普都在盯着他。
德拉科这段时间过得比在庄园里还糟,并不是得到邓布利多一个相信的许诺就万事大吉,他时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如果自己从未与哈利深交,或许会老老实实做一个食死徒吧,一个被黑魔王安插在学校里随时可以丢开的弃子。但是认识了哈利之后,德拉科常常对过去的自己产生怀疑,他甚至觉得自己对更广阔的世界感到好奇,包括麻瓜的世界。他想过自己或许会成为马尔福家的叛逆,他说不定可以在毕业后和哈利私奔。但是一切都在四年级画上了休止符,疯狂的食死徒复活了黑魔王。德拉科的世界被画上了休止符。
五年级开始,投靠凤凰社这个念头就在德拉科的脑袋里时隐时现。马尔福家在上次战后清算的时候背叛了黑魔王,不论卢修斯对此如何解释,他们都很难再获得黑魔王的信任了。德拉科觉得这是个契机,马尔福家最懂得审时度势,性格越来越冷酷暴虐的黑魔王已经不是他们当初追随的那个人了。德拉科曾经天真地告诉哈利,他会站在他那边,可是现实呢?德拉科捂住左臂,他已经不敢站在他的身边。
德拉科做了一场豪赌,如果黑魔王发现他彻底背叛,他们全家都要给他陪葬。光是脑内掠过这样的念头,德拉科就觉得自己难受到想要呕吐。他的睡眠变得更加糟糕,他现在只要一睡着就不停地做恶梦。他梦到死亡,很多人的死亡,包括自己和哈利。他有时候醒过来会自暴自弃地想,只要父母和哈利活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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