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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马帮与漕帮协作运盐，莲姬暗中动下手脚，令诸位蒙受不白之冤。漕帮官匪勾结，掌控水路，势头正盛。”
“朝廷为着继续运输官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深究余下的所谓船工究竟是何来历，大东家无奈，只得暂避锋芒，命郑叔暗中保全马帮实力，以待来日。”
“如今，时机成熟，少东家接手票号，只要再将大东家当做昔年漕帮案的匪首，绑入京中自首投诚，马帮便可彻底洗刷冤屈，与票号一道，东山再起。”
黎萤招了招手，唤来杜仲，沉声道：“若我所料不错，大东家的身子每况愈下，病入膏肓，只怕也是莲姬暗中所为吧？”
莲姬倾慕大东家多年，亲眼见识过他意义风发，叱吒风云的模样，即便是用了算计，终于坐上了继室之位，心中怕是也难安稳。
所以，她暗中保全漕帮，死死扼住平安票号的水路运输，以此掣肘，确保大东家投鼠忌器。
她潜心服侍大东家，每日温言软语地哄着他服下补身药。
黎萤本还想不通，大东家这身子为何亏空得如无底洞一般，可听了莲姬那句“九泉之下”，却瞬间了然。
是药三分毒，古人炼丹，大把大把的朱砂水银与铅粉倒下去，医者验毒，一时间察觉不出什么端倪。
可大东家积年累月，服食过量，这些重金属在体内堆积，纵是铁打的身子，也早该垮了。
他自知时日无多，索性任由莲姬为所欲为，豁出这条性命，纵得她得意忘形，才总算露出了马脚。
“大东家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以一己之身，换马帮与票号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黎萤话毕，恭敬地对大东家行了个礼，垂手站在他身侧，轻轻扶住了陆循光。
马帮众人呆愣愣地看着大东家与郑骥，良久，才总算回过神来，心悦诚服地跪倒在地。
“大东家高义！”
“咱们马帮决不能做如此背主求荣之事，大东家切不可自投罗网，请您安心调养身子！”
“兄弟们定尽心竭力，辅佐新家主！”
“见过少东家！”
大东家懒懒地靠在大氅中，将陆循光推了一推。
陆循光手握陆家家主之令，与马帮大把头手令，神情晦暗难懂。
众人酒至半酣，纷纷散去，黎萤收拾了桌椅，却瞧不见他的人影。
阿蛮压低声音，小声告诉她，陆循光早早便板着脸，孤身一人爬上了房梁，心事重重。
黎萤了然，起身取了两壶酒，也悄悄踩着竹梯，坐在他身侧。
“让我猜猜，陆郎此刻心乱如麻，定是因为大东家？”
她将酒递给陆循光，笑得清浅。
陆循光闷闷地满饮一口，却并未开口。
黎萤又道：“大东家素日待你十分苛责，又背弃发妻，宠信莲姬，纵然知道他不过是虚以委蛇，陆郎心中依旧留了个疙瘩，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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