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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她心下存了老大疑虑，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沉声问道：“马匪？前辈，您怎知道我们正在追查此事？这位阿蛮姑娘，便是我们救下的胡女，此行也正是为着护送她重返故土，顺便探听这伙猖獗贼人的下落！”

这话半真半假，那被囚的胡人将信将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黎萤对阿蛮使了个眼色，阿蛮会意，大大方方地站在那人面前，行了胡地之礼。

听她说起，自己黄发垂髫之年，便被马匪拐了，发卖给人牙子，辗转在各家商贾宅院中为奴为婢，诸般种种，情真意切，倒是的确不似作伪，那胡人总算收起了几分怀疑。

他这才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同黎萤讲起了昔年，部落中的姑娘们被劫持之事。

正如邓家村长所言，数年前，胡地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曾有一队商队，自称马帮中人，远道而来，送了不少茶酒，同部落交易。

胡地多尘沙，除去牧草，五谷不生，气候又严寒干燥，饮茶暖身，一时盛行。

时值首领寿辰，他为人慷慨，以百余头牛马馈赠马帮，更是大摆宴席，款待这“远道而来的朋友”，却不想，马帮之人趁胡人们酒醉，竟将部落中年轻貌美的姑娘们悉数劫掠，一夜之间，跑得无影无踪。

自此了这掳妻夺子之仇，胡地上下，恨毒了这“中原马帮”，人人恨不能诛之而后快。

而眼前这位甘愿自囚的胡人，便是当年那所谓“马帮”的向导。

黎萤同陆循光对视一眼——虽然尚未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却隐约可以猜到，只怕这胡女被截之事，同那早已伏法的莲姬脱不了干系。

“马匪”行事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诸般手段，倒是同她手下的漕帮水匪一般无二。

昔年漕帮私盐大案，诸般证据，直指马帮，平安票号落得一个“监守自盗”的骂名，险些满门倾覆。

或许，查清这“马匪劫掠”一案，便也能顺藤摸瓜地找到莲姬和漕帮将私盐案嫁祸马帮的证据。

黎萤隐去了她们同票号之间的关联，只说护送了阿蛮远道归来，不求功名富贵，只求能拜见胡地首领，亲口听他讲述昔年的诸般详情。

那胡人向导蹙起眉心，沉吟良久，这才终于松了口。

“首领经此一事，对外人诸般防备，你们又自中原而来，贸然求见，的确难如登天。妮子，你倒是聪明，从寿宴下手，的确是个好主意。”

“来人，我要出去！”

他站起身来，朗声用胡语吩咐了两句，果不其然，看守的二人立刻恭敬地开了门，请他出来。

“首领酒酣饭饱之时，心情舒畅，倒是能放下几分防备。今日全族人尽数聚集在此，我可以趁此时机，将你和阿蛮带去相认，她若当真是我胡地女儿，你便是我们的英雄，首领定会将你想知道之事，原原本本，悉数告知。”

他顿了一顿，又道：“只是，首领痛失爱女，心中郁郁，对诸般俗事都没了什么兴趣，你这一餐，能否令他称心如意，便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黎萤了然于心，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一行人总算是解了牢狱之灾，跟着那胡人向导，直奔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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