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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向祖父父亲行了礼,又交待了沈榕几句,然后才跳上了荣福郡主的马车,等一切准备就绪,安远侯府的车马便急匆匆地往周宫行去。
荣福穿着一身大红天丝刻牡丹锦袍,虽然是女子的花样面料,但款式却更靠近男式的,头上挽着一个朝天髻,高高耸立着,只在发髻的两边各簪了一朵大团金牡丹,花蕊有金珠流苏垂落而下,华贵已极,却又不失飒爽之气。
她见了沈棠的模样,略有些惊讶,“倒是难得见你盛装打扮。”
沈棠苦笑道,“我的风寒之症还未大好,本想辞了今夜的宴席,怎奈皇上忽然派了御前得势的李公公来,颁下口谕,命我在晚宴之时,在御前作诗呢。如此之下,我想穿得简单一些,也没法了。”
荣福更好奇了,“御前作诗?这是什么名堂?往年倒是也有请千金贵女御前弹琴跳舞助兴的,但作诗却甚是少见。莫非你很是擅长诗歌?”
沈棠的小脸皱成一片,“正是因为不擅长,这才发愁呢!”
她抬起头来,盈盈的美目认真地望着荣福,颇有些恳求地说道,“郡主,棠儿有一事相求,还望郡主看在棠儿从来没给您惹事添堵的情况下,答应一回吧!”
自从秦氏和沈紫嫣被罚去家庙,落了单的沈紫姝便时不时地便要去芳菲院闹一场,芳菲院里的丫头俱是郡主从王府带来的,哪能让她见着正主?每回都是给她赶了出去,但饶是如此,院子里的花瓶摆设却没少遭殃。
最可怕的是,沈紫姝犹如打不死的小强,每日都来,时间长了,郡主便是不怕她,也都烦了她。
荣福听她怪腔怪调地提及此事,不由噗嗤一笑,“若说惹事,你倒还真不曾,但添堵的事你可没少做。不过本郡主大人大量,便就不和你计较了,看在你是安远侯府唯一一个能入得了我眼的人,说吧,有什么能帮忙的?不过事先说好啊,作诗什么的,我是不会的。”
沈棠的眸光晶亮,她低低地道,“我今日或许有危险,若是郡主方便,能否不离我一步?”
荣福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危险?你是说……”
身为皇家郡主,荣福自然是明白皇上心中的弯弯道道的,青凤楼事件中手段毒辣,六公主的大婚时寡淡无情,这些都仿佛还是昨日之事,若今日果真是对沈棠存了不怀好意,也并非不在常理之中。
她沉吟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如今你我是名义上的母女,你我相伴倒也得宜。”
这便算是答应了。
沈棠微微地松了口气,只要荣福郡主肯与自己呆在一块,最好能形影不离,那么皇上投鼠忌器,便是真的设了什么陷阱,也当会略作收敛,至少能保证自己不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她扶起郡主的手臂,轻轻替她把了脉搏,过了须臾,她脸上的笑意更深,清脆地说道,“郡主身上中的桑血毒,幸亏不深,这会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剩下来的那些再用几副汤药便就能尽解开。接下来的时日郡主只需要好生调养,不过数月,便就能彻底好了。”
荣福闻言轻笑,“你的医术果真了得,不过用了几副汤药,我就感觉心情较之从前平和安宁了许多,夜里睡得更香甜些了。”
两个人因心中早就达成了默契,又本就互相欣赏彼此的性格,这一路聊得颇是投机,很快马车便驶入了安平门,又重新换了宫车,直到酉时三刻,才到了乾元殿。
夜宴要戌时才开始,皇上还不曾到。殿中来得早了的勋贵官员,便就先聊开了,但所谈多半是民间趣事,风月传闻;也有位阶略低一些的带着自己的长子去给位阶高一些的请安;名门贵妇们更是毫不错失良机地将自己的子女介绍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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